黑龙甲的速度比季博长想的还要快。
自已前脚刚走,黑龙甲后脚就到了周开作的府邸。
这是巧合吗?
季博常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在快速思考着。
自已被皇帝当成了杀人的刀。
从帝都府尹开始,自已就已经和黑龙甲有了撇不清的关系,哪怕自已现在根本就没见过黑龙甲的人。
这黑龙甲的职责,和前世古代的锦衣卫极为相像,只不过现在的黑龙甲被束缚住了手脚。
而自已,则是成了为黑龙甲的刀尖。
刺破朝臣防御的刀尖。
没人想被人利用,季博常更不想,但他却没有拒绝和摆脱的能力。
皇帝要的就是自已和皇室深度捆绑,将这死水一般的朝堂搅动而起。
只有如此,皇帝才能趁势而起,将局势慢慢逆转。
不照做,自已便宜爹会死,自已也会死。
所以自已只能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做,但又绝不能完全按照皇帝的意思去做。
如果那样,自已一样会死,只不过是死在群臣的手里而已。
所以他给皇帝找出了一个抄家的倒霉蛋,但用的却是朝臣逾越规矩的罪名,而并非贪污株连。
这一做法,和留给江文庭那叠写满雍律的纸张用意相同。
因为从头到尾,季博常的诉求都只是活着,而不是为了谁去卖命。
他现在深刻理解了那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含义。
小的时候他不理解城门失火,和池鱼有个鸡毛的关系,但长大后他才明白。
城门失火就得打水去救吧,井水打的太慢,取水池塘最是方便。
鱼从来没想过自已会死于救火,而现在的季博常就是池塘里的鱼,一个不小心就会在双方角力的过程中被牺牲掉。
让一个现代的灵魂誓死效忠封建皇朝的帝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可以,季博常宁愿做一个和群臣称兄道弟的赃官。
可问题是不行。
帝都很大,但这是针对普通百姓而言的,对官员们来说,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第一时间传进他们的耳朵。
帝都府尹全家被嘎,这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随后谭继坤自缢。
右相门房亲至,左相小厮拜访,再加左奉节的消息也是在这个时候到了。
而与此同时,周开作被扣上欺君的帽子正在被抄家。
那些欠账之人立刻就坐不住了,连夜派人向季府送银子。
但银子送到却傻眼了,因为季豕翻了翻手里的欠条告诉他们。
“不够。”
什么不够,是银子不够,还是季博常扣的欺君之罪的帽子要杀的人不够?
这个只能靠他们自已去理解。
随后,一夜间,季府之内收到的银票装满了一个大木箱。
天刚亮的时候,工部侍郎神色匆匆而来,接待他的依旧是老农一样的门房季豕。
“侍郎大人,这是我家少爷在周开作府里找到的,特地令老奴亲手交到您手上。”
工部侍郎沈又瑜伸手接过,随后脸色复杂的对季豕说道。
“告诉季大人,这份情,我沈又瑜领了。”
说完,转头快速离去。
昨晚让人送去的,还有他现在来拿走的,都是季零尘手里握着他贪污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