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潇听她这么说,脊梁瞬间僵住,下意识问:“你在说什么”
明灿嘴巴动了动,发出含糊的无意义的呢喃,之后又安静下来,池潇直到这时才确认,她是真的睡着了。
此时将近凌晨一点,电影播放了半个多小时,电脑屏幕上,昏黄的灯芒点亮了拥挤的舞池,达西与伊丽莎白在人群中共舞,一边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一边互试锋芒。倏忽间,宴会厅里纷扰的人潮在他们眼中散去,舞池中仿佛只剩他们二人,戒备而悸动地凝视着彼此。
池潇微微倾身,伸手将电影的音量调到最小。
一曲毕,伊丽莎白眼中满是偏见与敌意,对达西先生垂颈行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池潇虽然没看过这部电影,但是知道大概的情节,就是一对有情人因为误解和偏见错过彼此,在后来的接触中慢慢了解接纳对方,最后解除误会,终成眷属的爱情故事。
忽然想起来,明灿昨天说过,她过去曾经对他抱有偏见,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彻底扭转看法。
不过,在她睡着的时候,肯定什么偏见、什么敌意也不记得了。
甚至把他当成了一件抱起来非常顺手的大型玩偶,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来,垂在下边的两条腿也渐渐有了缠上来的趋势。
明灿的生物钟一直很规律,现在这个时间,她平常早就已经入睡了。
因为和池潇一起看电影的缘故,她在电影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亢奋,后来强迫自己不许说话,不许思考,停滞的大脑加上酒精的麻痹作用,她像一台被强行休眠的电脑,渐渐进入了浅眠状态。
直到身子一歪,靠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身上。
潜意识告诉她,这是她特别喜欢的一个抱枕。
这个抱枕散发着让人着迷的浅淡香气,还会自体发热。
抱住的一瞬间,明灿舒坦极了,连带着她的睡眠状态,也被推向了深层。
还想。
再靠近一点。
……
两条水蛇似的胳膊环过来抱住他的腰的时候,池潇终于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你确定吗。”
他很低地问了声,嗓音压抑着,手背上青筋暴起,劲瘦修长的手臂向后撑着沙发,没过多久,见明灿稳不住身形要栽下去,他又抬手虚搂住她,手掌克制地轻触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搂正后,立刻松开,不再乱碰。
回答他的只有匀长舒缓的呼吸声。
还有愈发胶着住他的柔软身体。
“喂……”池潇嗓子像被火烧,喑哑地喊她,“明灿学妹。”
“抱这么紧。”
“是不是喜欢我啊。”
明灿睫毛轻颤了颤,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抿抿唇哼唧了一声,手上动作却没停。
愈发地靠近他,整个人都爬到了沙发上,像是对坐着睡觉这个姿势极不满意,急于躺下来。
抱着她最中意的抱枕,躺下来睡觉。
池潇终于放弃一切抵抗,任由她摆弄,以她最喜欢的姿势,一点一点,将他按倒。
少女白里透粉的脸蛋贴到了他颈间,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他脖颈上。
他垂下眼,目光难以抑制地落在她微张的唇上。
粉嫩,柔软,花瓣似的精致。
只要低头,就能吻到。
她现在睡着了,还喝了酒,醒来绝不可能知道他做了什么。
池潇虚搂着她的手臂爬满了凸起的青筋,手指蜷着,骨节因用力而发白,极力克制着血管中的冲动。
即便在这个状况下。
他还是,做不出任何冒犯她的举动。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抽出压在他们之间的毛毯,盖在明灿身上。
然后,抬手揉了下她蓬松的、因为蹭来蹭去而到处乱翘的头发。
夜色最浓重的时分,达西先生从晨雾中走来,穿过遥遥无际的农田,走向了一夜未眠的伊丽莎白,曙光在他们对望的眼神中升起。
池潇手罩在明灿脖颈后边,将她的脑袋扣近了些,终于低下头。
在她发间,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
……
三面玻璃围绕的房间,室外的光线能够毫无阻隔地透进来。
明灿睡得既舒服又不舒服。
舒服是因为睡得很沉,一宿无梦。
不舒服是因为……怀里抱的东西,实在有点硬,还很烫,熨得她后背都要出汗了。
明灿睁开眼睛,望见一片昏昧的颜色。
这是哪儿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觉得身处的环境十分眼熟,好像是……
他们昨天看烟花的时候待的玻璃房
入目皆是暗沉的颜色,好似天将亮未亮时的光景。
她稍稍撑起身子,迷迷糊糊地抬眸,睫毛似乎擦过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是某个非常熟悉的、锋利冷白的下颌。
往下一些,又看见男人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微不可查地上下滚动。
……
这一瞬间,明灿大脑一片空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