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结束,沈度抬眼看向姜云姝。
舒缓的乐曲短暂地缓解了刚才的沉闷。
沈度的黑眸里写满了“快夸我”。
所以姜云姝不吝称赞:“比清风小馆的男乐师强多了。”
沈度眉头一皱:“你去听过”
“……路过门前听过。”
姜云姝就坐在他身旁。
他伸手便牵住了她的手。
沈度垂眸看着姜云姝落于自己掌心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皮肤白皙,和他的大掌形成鲜明的对比。
蜷紧手指,他便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起来。
沈度捏着她的手背,低声道:“那便不必进去听了,他们不会比我弹得好听的。”
这点姜云姝倒是无法绝对肯定地回答,毕竟她对乐曲并无太多了解。
但论弹琴时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她相信,不会有人比沈度更能俘获她的心。
不过姜云姝眼眸一转,直直看着沈度,道:“可是,清风小馆的男乐师花样很多的,你会吗”
沈度喉间一紧:“什么花样”
姜云姝笑道:“我又没去过,我听说的。”
沈度绷着嘴角没答话。
但姜云姝看他那副眸光深沉的样子,当知他要暗自去查探了,不由在心底生出些期待来。
姜云姝没戳穿他,也没继续追问。
她知晓,自己或许要不了多久便能瞧见沈度的“花样”了。
姜云姝倒是好奇别的:“木雕也是,弹琴也是,明明没有多少时日,你是如何学得这么快的”
明明没有夸赞他,沈度面上却浮现出几分得意来。
但他还是很快敛下,故作淡然道:“想学,认真去做便会了,不过只是些皮毛,乐曲我也仅学了这一首。”
不得不说,饶是如此,在姜云姝看来这也十分厉害了。
而这份厉害的由头,是为了她。
这让人很难不为之荡漾。
姜云姝敛目稍有羞赧时,便闻沈度又道:“往后,你想要的我都会去做,若不会,我便去学。”
沈度转身,朝着姜云姝的方向张开臂膀抱住了她。
他们之间隔着些许距离,但沈度将她紧紧环进怀抱中,用他结实的臂膀和温热的体温将她圈进了他的领地。
方才伪装的平静被卸下,埋于颈间的呼吸灼热沉重。
姜云姝怔了一下,听见沈度又一次问她:“明日回来,再听我弹曲好吗”
问的是曲儿,混乱在心头的却是担忧她是否还会回来。
姜云姝不知她将去见应玄对于沈度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于姜云姝而言,这个救命恩人原本在她的人生轨迹中并没有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
那个人救了她,她庆幸也感恩。
但当年,因着她不知晓的缘由,无人透露他的身份,也都有意隐瞒。
好似所有人也都在告诉她,这个人并没有那么重要,也不想暴露身份,你便不必找了。
她并非多么执着的人。
在重重原因下,她也仅是凭着因手头有这块玉佩,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查探他的身份,实则也并没有特别上心。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直到三年后才查到一些端倪。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如果不是她错找到沈度,如果不是因为她和沈度成婚,如果不是沈度为自己的私欲欺骗了她。
这件事本不会重要到令人心忧的地步的。
只是也正因这件事,她生出了许多以往不曾有过的疑问,也在其中逐渐找到了答案。
就好像,如果完全撇开救命恩人的身份,沈度仍然会是她想要嫁的男子。
即使这个救命恩人另有其人,即使她将要去见他了。
姜云姝在沈度怀里缓缓抬起手来,手掌轻抚上他的后背。
已是回答过他一次了,她也仍旧正色地再一次告诉他:“好,明日回来,我还会听的。”
缱绻的相拥暂且抚平了心中的忧虑。
姜云姝担心沈度这般拥抱的姿势拉扯了他的伤口,过了会便伸手推开了他。
沈度头从姜云姝颈窝抬起时,带着几分无措和不满,显然还没抱够。
但姜云姝已转移话题道:“不是说告诉我今日为何受伤,绕来绕去半晌,你还没说呢。”
“……因为这把琴。”沈度不满的神色被不自然地压下,视线扫了一眼桌上的琴,便很快重新看回了姜云姝脸上。
“琴”
“今日我前去匠人那取琴,路遇突袭,本是将他们一举解决了,但其中一人突然奋起,冲上来抢我的琴。”
沈度当时下意识以身护琴,被尖刃划破皮肉的一瞬,就将那人一脚踹飞了。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所以,沈度勾住姜云姝的手指道:“今晚,你再帮我换一次药,好不好”
这一夜姜云姝睡得很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