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修睨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楚越,这位是玉女宗的圣女,井眉仙子。”
楚越一手压在侧颈奴印的位置,金丹突破的喜悦褪去,他早就该想到,奴印只能由施法者施于修为低于自己的被使者,否则奴印的存在将违背常理。
井眉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一圈,淡然说道:“道兄不必称呼我为仙子,叫我井眉便罢,江湖儿女,不必如此拘礼。”
李兰修轻笑“嗯”一声,向她介绍道:“这位是楚越。”
没有下一句“这是我的人。”
楚越面无表情地看向井眉,果真是位貌美如花的佳人,他略一点头:“井眉姑娘。”
井眉望向他腰后露出的刀柄,“你练的是刀不错,可否与我切磋一番”
楚越瞥眼李兰修,摇头道:“不能。”
“为何”井眉不解,她的眼光颇为毒辣,“你的刀是把宝刀,若不出鞘真乃暴殄天物。”
李兰修没兴趣看他们两是如何开始的,他穿上鞋袜站起身来,正欲离开,楚越几步跟上来,说道:“我跟你一同回去。”
“你不跟井眉姑娘切磋”李兰修挑起一侧眉梢。
井眉拉下帷帽的纱帘,冷冷地说:“你若不切磋,我不会强求,错过见识我独创剑法的机会,是你的损失。”
李兰修心中轻声道一句:“嗯,是你的损失。”
楚越定定地盯着他,“你想让我与她切磋么”
李兰修不想搅和在他们俩人之间,耸肩道:“你们随意。”
楚越唇角微微翘起,再次说道:“我们回去。”
李兰修爱莫能助,要怪只能怪楚越不开窍,他向井眉微微一点头,转身向前走去。
井眉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去,走出很远之后,那位叫楚越的少年,回过头瞥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的深。
山明水秀的谷间清风徐徐,偶有几声悠长的鸟叫。
楚越走在李兰修身后,盯着他清瘦修长的背影,
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出许久,他再次抚上侧颈奴印的位置,“公子。”
李兰修脚步一顿,轻轻地“嗯”一声,似乎不把奴印消失的事情当一回事。
楚越迟疑一下说:“我金丹期了。”
李兰修扭头瞧他一眼,面具下优柔慵懒的声音泛着沉闷,“忘了恭喜你。”
楚越衣袖中的手指缓缓握拳,平静地叙述:“奴印消失了。”
李兰修点了下头,“是如此,奴印只能种给修为比自己低的,你如今跟我皆是金丹初期,奴印自然会消失。”
“公子当时并未告诉我。”楚越说道。
李兰修侧过头看他,伸手挑起他的下巴,轻哧笑后说道:“你当时一心想着杀我,我为何要告诉你瞧你那副受辱的模样,我开心还来不及。”
楚越向前走半步,将他的手抵在喉咙处,这样的姿态更亲昵,“公子似乎很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
这个确实,李兰修取乐的方式之一,你情我愿,若是不愿意被他折磨,大可以滚,有的是人上赶着让他取乐。
他指尖摩挲着喉结薄薄的皮肤,故意冷声问:“本公子何时令你痛苦了”
楚越喉结的皮肤绷紧,盯着他轻声说道:“公子待我有知遇之恩,我感激不尽。”
“算你识相。”李兰修轻轻拍拍他的脸颊,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楚越摸摸他抚过的脸颊,微闭着眼睛回味一下,大步跟了上去。
此刻重玄宗的云水堂,宽敞的堂厅里黑石铺地,穹顶垂下巨大的山水画卷,伴着白纱帷幔重重,典雅不失仙气。
堂厅里左右两侧摆着十二张椅子,云水堂的沈长老坐在堂上正中心的椅子,扶着额头幽幽叹口气。
各位峰主手里端着茶或酒,或冷脸,或言笑晏晏地谈着话,谈的都是斩杀黑蛟真君那位少年的归属。
按照宗门不成文的规定,通过引荐入门的弟子,本就是峰主的自己人,只不过放在外门学习修炼,待到拜师大典只需走个过场,便能“认祖归宗”。
这个条例几百年了,从未变过,亦未有人提出过质疑,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这么过来了。
但那位十日炼气九层,一人之力斩杀黑蛟真君的少年,突然令某些别有用心的峰主睁开了眼睛,发现这条例不合理,提出来三番五次地说道。
薛悟究站起身,忧虑重重地说道:“我宗的内门弟子约有三四千人,外门弟子却有近万余人,这万余人中,有人已在外门蹉跎数十年,头发花白都未能进入内门,请各位想想——”
“若他们知晓,有人一入外门便早已被内门诸峰预定,岂不是寒他们的心么”
“是啊,薛兄说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