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易忱脸一偏。
钟吟打的力度不重,但他皮肤白,脸上很快显出红色的手印。
易忱眼睫颤动着。
这一下,似乎将他打得清醒,整个人变得茫然。眼中的光芒也彻底熄灭。
钟吟的手指还在抖,“你不要这样作践你自己。”
他盯着她,突然,眼睑垂下,撒出浓密的一层阴影。
有什么快速滴下,他飞速侧过头,不让她看清。
钟吟心中咯噔一声,一把按住他的脸,易忱梗着脖子,不让她看。
但眼眶红着,湿润的水痕根本无处遁形。
他哭了。
他竟然会哭。
他生得好,平时一副拽上天的模样,无声掉眼泪时,连头发都耷拉了下来,看得钟吟心中酸酸麻麻一片,竟又开始没出息地心疼他。
这一刻。
她终于放弃了所有抵抗。
恼怒到一把将手中的包砸到他脸上,爆出了人生第一句粗口:“易忱,你他妈是不是非要我身败名裂才甘心!”
钟吟崩溃地捂住脸,蹲下身来哭。
“你好烦,真的好烦。”
“怎么会有你这么讨厌的人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我明明都已经和你绝交了。你为什么还要我面前晃”
“你现在要我怎么——“她哽咽,“怎么对得起他”
易忱脸被她丢过来的包打偏,甚至被拉链划出一道血痕。
但他早已经无暇顾及,紧盯着她:“什么…意思”
胸膛起伏着,脑中嗡嗡作响,完全死了机。他趔趄着上前,曲起双膝,半蹲着,几乎是跪在她面前。
“钟吟,你和我说明白!”
钟吟擦干眼泪,看都没看他。
“我会分手。”
易忱心跳几乎停滞,下一秒,疯了般狂跳,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滚。
“但和你没关系。”钟吟整理好情绪,站起身,冷若冰霜地说,“只是我配不上他的好。”
她要走。
易忱跟上。
钟吟心情很差:“别跟着我。”烦躁地说:“就是分手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说什么,易忱早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只知道。
她说要分手。
钟吟没再管易忱,失魂落魄地走向寝室楼。
铺天盖地的内疚与懊悔几乎将她席卷。
如果当初借着易忱接近林弈年是一种错误,那么这就是对她最戏剧性的惩罚。
钟吟进了寝室楼。身后脚步声也停止。
楼梯拐角,她视线几不可见地往下扫。
易忱驻足在那里,等她离开。
钟吟垂下头。
她当然怪不了易忱。
苦果也只能自己来尝。
钟吟找到keen,请了周五的假。她需要几天时间,来理清思绪。
除了上课,她便是待在寝室,没有和林弈年见面。
终于,在周五下午,林弈年给她打了电话,“吟吟,今天不去台里吗”
“我嗓子有些不舒服,”她轻声说,“请了假。”
“嗓子不舒服”他语气停了停,“吃药了吗怎么不和我说”
钟吟绷紧声线,“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抱歉。”林弈年说,“我这几天太忙了,没能及时关心你。”
“没事的,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钟吟几乎说不下去,“周一我就能正常去了,你别担心。”
她又匆忙说了几句,便找理由挂了电话。
看着暗下的屏幕,钟吟眼睛发酸,埋下头,内疚感几乎压得她喘不上气。
钟吟一连萎靡了几天。
寝室几人见她的状态,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一时没人问出口,明里暗里地照顾着她的情绪。
周六,钟吟突然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因为是京市本地的号码,钟吟按了接听。
但那头传来的男声,几乎让她在这一瞬间毛骨悚然:“钟主播,别来无恙啊。
“还记得我吗”
钟吟变了脸色,立刻就要掐断电话。
但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动作:“别挂电话哦。”他散漫地笑着,“挂了我也不保证有什么后果。”
钟吟冷下脸:“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号码。”
“哈哈哈哈哈。”男人笑出声,语气狂妄至极,“不过一个号码,我想要,随时可以得到。”
男人用逗猫狗般的语气问她:“钟主播周五怎么没来上班呢陪你那个小男朋友去了”
钟吟忍耐着:“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你现在敢挂,明天就别想进柠檬tv的门。”男人半真半假地威胁。
这个身居上位,以玩乐他人为乐的疯子!
钟吟呼吸有些急促:“你到底想做什么!”
“钟主播,别这么扫兴啊,”那人拖长声线,“我不过只想找你吃吃饭,聊聊天而已。”
“对了,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他慢条斯理地说,“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是谁”
钟吟用力咬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