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将高几给拍了个稀巴烂,上头搁着的盖碗滚落到地上,“咔嚓咔嚓”几声脆响,摔成了好几瓣。
她冷声道:“你们这是拿我当傻子呢”
张娘子吓得脖子一缩,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姜椿下一巴掌拍的就是自己。
程大姑娘“艺高人胆大”,替张娘子开口解释道:“姜娘子你误会了,表嫂是诚心来向娘子致歉的……”
姜椿斜眼看她,似笑非笑道:“张娘子是诚心来向我致歉的,那程大姑娘又是来做甚的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宋家被抄家,宋家人被囚禁的囚禁,被抓进天牢的抓进天牢,作为宋家姻亲的程家人干了什么呢
程家人忙不迭托关系将定情信物跟庚帖送给天牢里的宋时桉,解除了他跟程大姑娘你的婚约,免得自家受到牵连。
这我倒也能理解,毕竟嫌贫爱富捧高踩低乃人之常情嘛。
但人好歹有些自知之明,身为宋时桉未婚妻的你,今儿竟然有脸上宋家门来,是觉得宋家人好脾性,不会当场给你甩脸子
还是说,你心里存着甚见不得人的念头,想要跟我抢夫君”
姜椿歪头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那平滑如东华大街石板路的身前尤其长。
然后轻蔑一笑:“也不掂量掂量你这小女娃一样的身板,够不够我一拳打的!”
程大姑娘的笑容僵在脸上,根本维持不住她大家闺秀的涵养,直接黑沉下了脸。
姜椿没再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庄氏,笑嘻嘻道:“母亲,您还不叫人送客,是想留下程大姑娘这个退了您儿子亲事的前未婚妻,给儿媳妇我当姐妹吗
我倒是没所谓,多个伺候我洗脚出恭的小妾,还省了我买丫鬟的银钱呢,就是不晓得人家程大姑娘愿不愿意做妾呢”
不等庄氏回应,程大姑娘“忽”地一下站起来,怒道:“姜娘子,你不要太过分,你怎能如此羞辱我”
程大太太也一脸愤怒地看着庄氏:“庄姐姐你就任由儿媳妇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污言秽语若是叫外头人知道了,岂不笑话宋家没规矩”
“哎哟哟。”姜椿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好笑道:“分明是你们男娼女盗一肚子见不得人的算计,倒还有脸说我
要不是有利所图,你们会屈尊降贵来向我这个打了人的乡下杀猪女道歉
真是当了女表子还想立牌坊,又当又立给你们玩明白了呢。”
庄氏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轻咳一声,喝止道:“椿娘,够了。”
姜椿撇撇嘴,不让说就不让说呗,正好她也说累了。
钟文谨适时递上自己的盖碗:“大嫂喝茶,这盖碗干净的,我没碰过。”
姜椿接过来,掀开碗盖灌了一大口茶水,然后抬手抚了一把钟文谨脑后的燕尾,笑呵呵道:“还是二弟妹贴心。”
庄氏嘴角抽了抽,别开目光,对程大太太笑道:“甚道歉不道歉的,程太太你莫要折煞我们家椿娘了。
前儿那事,是张娘子非议我儿子在先,椿娘揍人在后,两边算是扯平了。
程大太太你今儿却带着张娘子登门道歉,委实有些让我摸不着头脑,我们家椿娘也不敢受。
不然外头人晓得了,只怕要说我们椿娘得理不饶人。
我们椿娘虽然是个豁达的人儿,向来不在意这些身外名,但我这个当长辈的却不能不替她在意。
所以,为了我们椿娘的名声着想,还请程大太太莫要再提道歉不道歉的话了。”
不等程大太太回应,她就立时端起茶盏来,一脸为难地笑道:“如今家里千头万绪,一堆杂事等着料理,我就不多留几位了。”
庄氏一口一个“我们椿娘”,听得姜椿十分舒心。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起码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维护自己这个儿媳妇的嘛。
看来自己的红枣跟银耳没白送。
要不,回头再让人给她送包燕窝来
这叫投桃报李嘛。
程大太太被人捧惯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赶客的,顿时火冒三丈。
才要发作,就被程文沅拽住了袖子。
程文沅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她淡定道:“母亲,既然大太太还有事要忙,咱们也不好多打扰,就先告辞。”
程大太太听了女儿这番话,稍微冷静了些,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对庄氏道:“那我们就不多打扰庄姐姐了,告辞。”
回去的马车上,程文沅边拿帕子拭泪边控诉道:“当初宋家出事,我原不同意退婚,偏你们怕受牵连,急匆匆地将婚给退了。
若非你们如此鲁莽行事,我如今又岂会沦落到受一个乡下杀猪女羞辱的境地”
程大太太讪笑,果断将锅推给自己相公,也拿帕子拭泪道:“你父亲那人你又不是不晓得,最是胆小怕事,当初我不是没劝过他再等等,横竖你年纪尚小,退婚之事不急于一时,偏他不听。”
程文沅垂泪不语。
退婚非她所愿,当初是她太怯懦,觉得自己一个小娘子如何拗得过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