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错了,冻结贾董事长资产的是君泰证券,你觉得不合法完全可以起诉他们。而且是太禾资本作为股权质押的受益权所有者起诉了君泰证券。”中年男律师大杀四方:“我再提醒你一遍,苏禾女士只是太禾资本合伙人,今天她以开普勒资管中心负责人身份站在这里。”
“法律不是你想当然怎样就怎样,尊重法律规范捍卫程序严肃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乐视总部大厦、保安亭门岗相隔,两伙人马唇枪舌战多有肢体摩擦。
咔嚓一声,摄像机镜头将现场情况收入照片画面,上传网络如风暴席卷开来,接着陆续问询赶来的媒体记者纷纷举起摄像机。
相关部门到乐视抓走了几十号高管、核心员工,有大巴车为证,我亲眼看到贾跃亭被蒙着脑袋戴手铐上车的!
乐视的供货商债主上门讨债,带了两大巴车人堵门围得水泄不通泼油漆,乐视都不敢报警。
有神秘股东怒了,一声令下召集锦天城律师团队,德勤事务所的审计团队,要内部审计调查乐视财务造假案,贾跃亭暴力抵抗,保安动手打人。
短短两个小时流言四起,在网络舆论中,乐视已然式暴毙一万次,压力似潮水一波波冲击保安亭防线。
时近正午,赵凯神情冰冷独自走进大巴车,片刻后,枯坐整个上午的德勤会计事务所的审计团队,在几位留着小平头的西装男保护下,涌入乐视办公楼。
苏禾缓步向前,一脚踹开乐视网大门,强抢财务造假证据。
…………
“崩摧。”
十四楼,贾跃亭站在窗边,心头浮现这个词语。
冻结财务资产是贱招,但好用。
腾讯、华为、乃至阿里巴巴,无数大企业仗着财大气粗用这招拖死竞争对手现金流,互联网企业尤其酷爱,腾讯甚至搞出过冻结老干妈资产的丑陋段子。
堵在门口骂街强行查账更贱,更好用。
强闯当当砸保险柜把企业公章挂裤腰带上的李国庆,被自家旗下公司保安拦在公司大门口外惨遭字面意义毒打的姚振华,亦或者华信信托64岁男性董事长在电梯里抡锤子把54岁的女性总经理锤进icu。
无一不证明,商业竞争手段千万种,本质殊途同归。
失败成为笑话,胜利自取高尚。
崩摧,贾跃亭轻声自语吐出两个字,谢景行是后者。
冻结资产戒断现金流在其次,基于此限制他出境更加关键,给财务审计争取时间。
财务造假、欺诈发行融资、恶意转移公司资产,种种罪名加起来要判十年还是十二年
原本股市停牌是乐视的拖延战术,现在被谢景行利用,贾跃亭不知道短时间内可以从哪里迅速找来几十亿现金堵住股权质押的窟窿。
并且需要更多资金跟谢景行对抗股权收购,才能把太禾的财务审计调查团队赶出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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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愿意拿出钱来,怕是尸体都臭了吧,我快死了,眼睁睁看着谢景行闯入公司审计财务无能为力。
——贾跃亭自嘲的笑了起来,无可奈何且不甘。
“董事长,招行、农行冻结了我们授信贷款额度,并要求我们提前还贷。”
刘弘没敲门,动作轻缓走进办公室,将两份印着银行公章的函件放到桌角。
鉴于企业信用状况恶化、违约风险增加、抵押物价值下跌,能按上提前还贷的合同条款一一对应,这下子更无力与谢景行对抗了。
乐视在这两家银行全国各分行,贷款总额高达70多亿元,农行旗下两家基金还是乐视网前十大流通股东之二。
过去半个月中,太禾西柚搞定了中央汇金,跟兴业银行签订桌下协议,这两家农行基金股东始终不为所动坚定站队乐视。
可见关系深厚程度,而当谢景行的财务审计团队冲进乐视总部的瞬间,无论农行还是招行,好像突然由聪明的智商占领大脑高地。
明辨是非,乐视是乐视,贾老板是贾老板,凡事要客观辩证看待,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没给我带什么话”贾跃亭意兴阑珊。
刘弘作为他最亲密的战友已然知道结局,说不出怨毒还是恨意,心情复杂道:“他们劝你去跟谢景行聊聊。”
“他们怕死啊。”
贾跃亭咬紧后槽牙难以释然,曾强那种货色妄想骑墙随风倒徒增笑料,他的朋友们才是真正的谁赢帮谁。
财务烂账本在他手里朋友们倾情相助,如今谢景行注定拿到烂账本,他要是不投降,朋友们大概会比谢景行更想他死。
刘弘嘴唇蠕动,补充道:“魏秘书和老陈在办公室里被带走了。”
“……怎么可能,老陈上周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贾跃亭终于显露惊惧,自从去年老陈的大哥喝了杯茶人间蒸发再没出现过,老陈就是他最铁的好朋友。
“大哥也有消息了,他承认自己当年给我们美化的财报上市行过方便,官网刚发的公告。”刘弘艰难开口嗓音干涩。
贾跃亭漠然吞咽着吐沫:“你先出去吧。”
“老贾,你……”
“我没事,你先出去。”
贾跃亭不自禁抬高声调打断,刘弘只好无言退出办公室。
房门关闭,他掌心冰凉沁出冷汗指尖颤抖拿出手机,疯狂滑动屏幕翻找出前几天打过的电话号码。
“苏禾,你给我找谢景行,我要见谢景行!我不能有事,我还要造车,造手机。”
“我是有理想的人不能折在这里,苏禾,你帮帮我,你们不是投资人嘛,乐视就是好项目啊,你们想投资多少都可以!我要见谢景行。”
“你给他打个电话,我一定要见他,苏总,我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认识到我错了!”贾跃亭摊在座椅上掩面痛哭,虽然没有一滴眼泪但语气满是悔意。
…………
“呼。”
谢景行长出口气跳下床,单手抓起浴巾潦草擦了擦赤着的身体,举着手机走向浴室:“他不是知道错了,他是知道要死了。”
“所以要怎么安排”电话那头苏禾问。
“让唐曼带队来京城吧,然后给我十五分钟,你带人来我房间先开个会。”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水声,俞念屈膝跪趴在大床上,大眼睛迷离无神嘴角粘着口水。
渐渐恢复神采扑棱一下支着胳膊坐起,低头看看浑身上下痕迹,裹条浴巾拎起衣物包包悄然逃命。
不吃了不吃了,这几天暴饮暴食能顶两月,再偷吃要被撑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