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玛拉基还是宁愿倒在这里,也要拦下那灾难蔓延。
刺骨的寒意几乎撕裂他神经,让他喘不过气。幸而,他强大的意志力——或许也得益于对玛拉基的了解——让他没有就此崩溃。好一会儿,脑海里那些扭曲的画面终于开始消散。他猛地松开手,踉跄倒退两步,一下子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汗珠滚落。
他怔怔看着桌上那块玉牌,此刻已黯淡无光,就像完成了它的使命。琢磨不到半秒,他才猛地深吸一口气,伸手在额头轻抹一下,仿佛要擦掉那层黏稠不去的寒意。
“原来是这样……”
他的声音嘶哑,透出一股像历经生死劫后的颤抖。他明白玛拉基究竟直面了什么,为什么再也没能回来;也更明白那被形容为“神明”的力量是何等可怕。再高超的格斗技巧、再完善的军队火力,在那种绝对的威压下都只是一堆泡沫,瞬间便可被吞没。
他缓了好几口气,才将玉牌轻轻放回原位。但脑海里,对那“印度邪神”般的怪物形象仍是挥之不去。
通过玛拉基的残留感知,他看到了某种全然超脱凡俗的存在——它拥有多条手臂,每一条手臂都带着无法测度的毁灭性力量,周身似笼罩着阴影与火焰,泛着诡谲的蓝金色光。其面庞漠然又狰狞,仿佛无数亡魂在诅咒中嘶嚎,随后被它巨大如虚空般的口器直接击碎。那血腥与邪异的气息,足以让凡人心智崩溃。
在意识中仅仅与它对视一瞬,便已如同与深渊交换了血和灵。这样的“邪神”,绝非区区现代军备所能压制,如果东南亚那边真的已经把它彻底“召唤”或“激活”,只怕本国早被其覆灭。
“可见那仪式并不完整。”他轻声自语,思路迅速运转,像在拼凑破碎线索。
“既然拥有如此可怕的‘神之力决战兵器’,为何只是在白鸥号的局部结界里出现?说明仍处于半成形状态,或需要更多祭品、更多魂灵……他们尚未达成最终仪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依稀还能感到那股如猛兽般的压迫。他隐隐记起回忆中,玛拉基似乎在将死之前传送出一件奇怪物件,形状模糊,但裹挟着某种极度危险的“神息”。若让它与祭品结合,再辅以完整仪式,那尊“邪神”也许就会真正降临人间。
“玛拉基……你最后怎么做的?”他抿紧嘴唇,脑海里闪过佛头失窃的消息。近来雷恩港的风波正是围绕那颗百年前遗失、如今又突然现世的佛头而起。能让殡葬组如此不惜代价地与英格兰势力、军方阴谋等纠缠,也许正是因为那佛头里——封着某样与‘邪神之力’有关的关键。
“是你用某种秘法,将那未知物件封进了佛头之中?”他推测得出的结论令他背脊一寒。
也许这就是玛拉基临终前的最大手笔:先把那核心碎片转移到与‘佛’的神意相谐的容器里,使邪神无法轻易完成仪式。可一旦此事泄露,或者有人强行解封,就会引发真正的灾祸。
想到这里,他攥紧拳头,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若佛头真的隐藏了如此凶险之物,这场混乱将不再只是政治或军事博弈,而是攸关整个人间安危。
“呼……冷静。”他闭上眼,极力压下情绪,“至少东南亚那边现在还没能彻底发动神之兵器……那就是机会。”
短短几秒,他便梳理出大致结论:
一、佛头内有某样关键封印;
二、对方要重启邪神仪式,需要足够的魂灵和祭品;
三、玛拉基以自身为赌注,为的是拖延这邪神的成形与扩散——让殡葬组、乃至国家都有缓冲时间。
思及此,他骤然意识到雷恩港骚动背后的根源——佛头被盗、各方势力涌入、军方都在捂盖子、殡葬组部分人却擅自升级戒备……或许正是因为有人发现佛头里藏着“至关重要”的东西,想把它从封印中再度剥离出来。
“不能让他们得逞。”他低声道,自于喉底的声音像是带着寒刀般的锋利,“既然知道了真相,我就必须不择手段的保住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