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小院里气氛剑拔弩张。
那中年妇女听到清明为自己讲话,马上就摸着杆子爬了上来,哭喊道:
“当年断统领你家出事之后,闹得整个凌义县满城风雨,齐老知道之后气急说是要大义灭亲宰了小少爷,还是齐家一众族老拦着,这事才没发生。”
“齐家少爷那样的身份都险些丢了性命,我们这一家小门小户的,不要说官府和齐老了,街坊邻居的一人一口唾沫差点都没把我们淹死。”
“最初几年我们一家子连个活计都找不到,爹爹留在通州就是图个稳定,在隔壁员外家的养兽坊里也习惯了,那天之后就被隔壁员外赶出来了,说是不找我们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之后的几年过的都是苦日子,受人白眼,出门就被人戳脊梁骨,饭都吃不饱......”
中年妇女声泪俱下得诉说着这些年遭受的苦难,宋远行站在一边听着小声嘟囔着:“这还不是你们出卖老断在先,都是活该。”
老乞丐闻言沉默但眼中怒意丝毫不减,如果不是看在清明的面子上,这时候估计还能一刀劈了这一家。
中年妇女仿佛没听到宋远行的嘀咕,依旧滔滔不绝:
“前两年日子过得不容易好歹也过下来了,日子也在慢慢好起来,后来那齐家小少爷估计是突然想起我们来了,来了一趟让我委身于他,我不同意......”
清明插嘴道:“然后他就派人过来给你们使绊子,来院子里打砸家具?”
中年妇女瞥了一眼清明,啜泣道:“公子是知道这些人的手段的......后来我们一家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老乞丐眼睛在那名躲在母亲身后可怜兮兮的小女娃身上转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怒意更甚,高声道:
“所以你就委身于他,还给他生了个孽种?!”
中年妇女掩面哭泣,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乞丐浑身气势蓬勃爆发,怒火几乎凝结成实质,狂风席卷,将周围的家具吹的东倒西歪。
“当年就是因为此事,我家才遭逢大难,妻儿死不瞑目,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让那个畜牲得逞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发什么善心去救你!”
中年妇女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哭道:“那你让我如何?我们老百姓本就活在泥泞之中,吃饱穿暖,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够了!是我想让他看上我的么?他看上我,纠缠上我,难道是我的错吗?”
老乞丐胸口如同鼓风箱一般起伏,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事实如此,如今的世道,贵族王权就代表一切,所谓的公道本就是当权者给底层百姓画的一个大饼。
如同齐家的小少爷一般,若是他看上了普通人家的女子,即便对方不同意,只要还在通州,他就有千百种方法迫使对方妥协。
不当街强抢,就是当权者给这所谓律法的最后一点体面。
站在一边的清明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在南朝见得多了,只是听闻北国律法森严,还以为会比南朝好些,想不到也是一样。
齐老虽然溺爱儿子,但好歹还是个有良心的,为官又有多少如他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