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那日真相
话说段少允日日在她面前晃,却也有那么几日并未露面。
第一次,凤筠觉得古怪,但也懒得询问他的下落。
他别总是跟个牛皮糖似的烦她,这不是她求而不得的吗?
结果当晚管家俞伯从外面回来,说五王爷去流月居了。
饶是凤筠压根没想着跟他再有点什么,听了这话还是气得头上冒烟——
好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狗东西!
说早已跟梅玲月划清关系的是他,嫌她不给他机会的是他,日日纠缠不休,搅得她永无宁日的也是他。
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她这受了几日冷遇,转头又去找他的好妹妹去了!
他真当她是个好骗好哄的糊涂蛋?
他就是个漆了金的马桶,外面光,里面臭!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金疙瘩呢?
所以第二日,便上演了当初为整个京城津津乐道的那一幕——
五王爷被凤大小姐拒之门外,一等便是几个时辰。
最后凤大小姐亲自出门迎接,一开口却是叫的阿黄,也就是凤府豢养的那只大黄狗。
她当着王爷的面,夸阿黄“最忠心”,还说它比那些个表里不一的人好上数倍。
随后,便带着阿黄进院吃饭去了。
“大小姐,老奴看王爷已在寒风里站了许久,快成一块冰坨子了。那围着看的人,更是密不透风……前两天您不是亲口说过,不喜旁人围在咱们大门口看热闹,宁可将王爷请进来,随便赏他点吃食再将他打发了,也好过……”
俞伯回忆着凤筠的原话,忽地意识到这说辞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已是大大的不敬,于是又赶忙住了嘴。
“别说了!从今往后,他们王府的人……别说人了,就算一只狗也不准给我放进来!他爱站就让他继续站着,左右冻不死!”
凤筠不耐烦地摆摆手,顺便又给阿黄添了个鸡腿在它的狗盆里。
见阿黄吃得正香,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俞伯,你昨日不是去城西的库房帮我拿东西去了,怎么会知道姓段的去了流月居?”
这两个地方也不顺路啊。
俞伯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回大小姐,事情是这样的……老奴才从库房处回来,便遇上了王爷。他说他来看您,偏巧您不在家。所以他只好找老奴去帮个忙……”
“他找你帮忙?”凤筠越听越糊涂,“帮什么忙?”
俞伯面上也有些迷茫:“老奴也不甚清楚……王爷只说,要老奴陪他同去流月居,去见一个人……”
什么?
凤筠的脑子都转不动了。
段少允去会他的小情人,偏偏叫自己的老管家跟着,这算什么事?
“你、你还真去了?”她问俞伯。
俞伯点了点头。他觑着凤筠的脸色不对,多少有些后悔:“大小姐,老奴并不懂其中的利害,你若不准,下次王爷叫老奴做什么,老奴绝不再听了!”
凤筠细细询问下才知道,俞伯当真被带去见了梅玲月。
他问段少允,要他帮忙做些什么。
段少允说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跟在他身后,该落座的时候落座,该吃茶的时候吃茶就行了。
“那……那他见梅四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吃茶?”
凤筠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听什么怪谈——那副场景怕是说不出的诡异。
俞伯恍然:“您是说那个模样娇俏,身量不高的梅家小姐吗?”他颔首,“是啊,他们两个在水榭里说话,老奴就在边上喝茶。”
“姓段的没把你支走?就任你在那坐着?”
似是又回想起了那时的场景,俞伯神色有些尴尬:“当时那个梅四小姐确实有这个意思,老奴也觉得不太方便久留……但是王爷不让老奴离开,只说不妨事。后来他们两人说了几句话,期间老奴就在一边坐等着,倒也没耽搁太久。再后来,梅四小姐走了,王爷便带着老奴吃了顿晚饭,这才着人将我送回府的。”
凤筠有些讶异——段少允的意思未免过于明显了,他不就是想让她听听,他和梅玲月之间都谈了些什么吗?
他找不到她的人,便退而求其次,拉了她最信得过的老仆去做个见证。
讶异过后,她竟不知心里什么滋味。
说高兴,倒也没多么高兴,毕竟她不愿再对段少允抱什么念想了,因此对于他和梅玲月之间的纠葛,也没多大兴趣。
但段少允能做到这一步,远在她意料之外。
扪心自问,她从昨晚到当天的那股子怒火,总归是被浇灭了九成,只剩那么一点余烬碍于面子,挣扎着不肯散尽。
因此她偏偏不去问俞伯那两人昨日究竟谈了些什么,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后来,段少允如愿再次进了凤府的门,终于吃上了一口热饭。
他吃饭的时候,凤筠假作无意地看他的脸色,惊讶地发现他一副心情挺不错的模样,胃口也丝毫不减平时。
他刚刚可是在门口吃了几个时辰的闭门羹,他在乐呵什么?
“今日这鸡腿好不好吃?”她坐他对面,如往日一般支着下巴看着他。
他今日本就穿得素净,外袍月白蜀锦,金线云纹,墨发用白玉冠簪着,一张脸冻得比玉冠还要白,唯有鼻尖、耳朵尖染着点粉,整个人倒显露出一副很有欺骗性的文弱萧索之感。
听到她主动问话,男人点点头:“酥烂入骨,好吃。”同时筷子不停。
她不知怎的,就是见不得他这么高兴:“刚才阿黄也是这般爱吃。幸好我从它嘴里夺回来这一条腿,好险都让它吃完了。”
谁成想,他竟仍未生气,反而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惹你生气了。”他并非在提问,而是在陈述,“还是特别生气那种。”
“那倒没有。你哪位?我犯得着跟你生气?”
段少允用帕子拭了拭唇角,倾过身子来看她:“你昨日忙什么去了?我早早便来府上寻你,可是你却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