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筠本想拒绝,可他一再坚持,说也想出去走走,她便只好答应了。
在山林间穿行时,凤筠便将自己认得出的野果、野菜、药草等教给他,俩人一起搜寻采摘,果然比她自己时省力许多。
只是段少允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免不了得挨一顿数落。
“龙葵的果子在青的时候有毒,熟了才能吃,你也不问清楚,便往嘴里放!”她急忙把他放到嘴边的手打下来,“你若是敢把自己毒死,我便将你的墓碑嵌在御街的街心,整个京城的人路过都要踩一脚!”
段少允被她骂得呵呵直乐。
乐完了,脸色却又沉下来。
“这山间苔藓湿滑,又长满荆棘,一不留神便要跌跤,或是划破手脚……原来你那些瘀痕、伤口都是这样来的。”
凤筠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被他抱了满怀。
“凤筠,你把这些全部教给我,我会好好学,一一记在心上。我已经好多了,往后我自己来采果子、采药材,你不必再做这些了。”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骂他偷看人洗澡,臭不要脸,还是该夸他知恩图报,勉强还算懂事。
待两人重新回到山洞内填饱了肚子,段少允又提出要给她擦药。
“我这都是些小伤,用不着擦药。”
段少允却格外坚持:“你身后有几片淤青明明很严重,若是不用些活血化瘀的药草,再辅以推拿的手法,怕是还要痛上好几天。”
身后?
凤筠略一回想,便恨不得掐死他——她背上虽也有些轻伤,但这几日摔得最狠的便是屁股。
他这话不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她,他把不该看的全看了个一清二楚吗?
她正待同他说道说道,他却先一步开了口:“你别误会,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把伤快些养好。这样,我们也能尽早一起离开这里。”
凤筠面上滚烫,口中却不饶人:“就凭你那要死不死的身子骨,咱俩还指不定谁轻薄谁呢!”
谁成想,这话竟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他上赶着顺杆爬:“我的命是你救的,自然整个人都随你处置。”他摊开双手,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你若真想轻薄我,也不是不行。”
凤筠推了他一把,独自一人躲到河边生闷气去了。
她竟忘了,他这副没脸没皮的德性,都是之前俩人在一起的时候被她锻炼出来的,如今倒是愈发精进了。
曾经那个脸皮薄得跟糯米纸似的小王爷,早不知死到哪去了。
如今想来,当真恍若隔世。
偏偏她躲到河边还是不能清净,他不多时也跟了过来,手里还捧着捣好的药泥。
“凤筠,你看,是不是这几味药比较活血?我做得对不对?”
她刚想骂他两句,回头看时却又噎住了。
“你……你的伤在渗血!都这样了,还捣什么药?”她急得直跳脚。
段少允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似乎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被染红了些许。
他自语道:“难怪刚刚手臂用力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疼……”说着,又对着凤筠笑笑,“不要紧,只是一点点血而已,很快就不流了。你还没回答我,我这化淤的药膏做得如何?能不能用在你的伤处?”
凤筠把他拽回洞中,重新为他上药包扎,又是好一通折腾。
“往后不许你用这边胳膊!听明白没?”她横眉竖目地命令。
他诺诺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