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景屿白立在城楼之上，一袭青白色、如三月青山的衣摆随风飘飘。
他看了眼华秦军队撤退的方向，温声道：
“穷寇莫追。将士们辛苦了，备酒犒劳，好好休息一夜吧。”
华秦军营。
仅剩的十五万将士，士气低落。
甚至其中还有好几万将士重伤，军医们忙来忙去，完全忙不过来。
即便篝火熊熊，可整个军营里弥漫着凝重。
华秦军队作战这近二十年来，都从未经历过如此败仗。
燕凌九已从战寒征手中抢回了兵符。
她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败了。
失败，意味着什么。
她本就没有靠山，本就只能靠自己。
一旦失败，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瞧不起，她还有什么脸面回京？还有什么脸面统率这么多军队？谁还会服从她？
短短片刻，燕凌九忽然灵光一闪。
她走到营地中央，俯视着所有将士道：
“垂头丧气做什么？“
“你们以为这就是失败吗？”
“愚蠢！这不过是一出戏，一出演给南楚看的戏！”
战寒征走出来，攥住燕凌九的手臂质问：“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战大将军，难道你想不到？”
燕凌九看他一眼，又俯视所有人：“现在南楚定然在庆贺，掉以轻心。
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三十万精锐，我们只剩十万军队，还能折返回去偷袭！”
“现在，就现在，所有将士立即给我打起精神，回去突袭！一报方才耻辱之仇！”
她的嗓音狂妄雄浑、命令。
此话一出，不少将士皱眉。
战寒征的神色也凛了凛。
此刻突袭，的确不是个糟糕透顶的计策。
不过、他环顾了眼所有将士的士气。
士气低下，且燕凌九一而再、再而三犯错，将士们已经对燕凌九的决策产生质疑。
这样的士气、军队，不适合突袭。
战寒征很快做出判断，冷声道：“眼下只适合休整，突袭一事，过两日再谈。”
至少要想办法，让所有将士们重拾对主将的信心再谈。
可燕凌九却甩开他的手臂，冷声道：
“今夜，才是突袭的最佳时间！”
她走到高台之上，举起一柄火把，高高站在的立着：
“看看你们一个个，只打了一场败仗就如此垂头丧气，你们是男人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华秦，就我们这支军队打了败仗，有何颜面回去面对国人？面对朝廷？”
“若是不翻盘，日后你们全都会沦为众人的耻笑！
甚至会被载入史册，贻笑千古！”
“是男人的话，就跟我站起来，从哪儿摔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突袭南楚，扬我国威！”
她傲气的话语在整个军营里回荡。
到底是一番激烈人心的话，军营里，到底有争强好胜不服输的男人。
很快，有些将士站了起来，跟着喊：
“扬我国威！扬我国威！”
有人起来了，其他将士不起来，就显得自己好像不够男人。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将士起来，跟着燕凌九整军备战。
燕凌九还再度拿出兵符：“不跟随者，一律按叛军论处！”
如此，所有将士全数爬了起来。
乃至一些身受重伤的、只要还能动的人，全都起来，全数跟着燕凌九出征。
他们将马蹄上包裹上厚厚的布团，防止声音传播。
战寒征看着，即便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他清楚，仅有一两万人争强好胜，其余人是被逼的。
这样一支军队，偷袭三十万军队的南楚，绝无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