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泰特曼........先生?”
“他已经离开了,为了不给你们太大的心理负担,在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就果断断开了维生装置。”
一道黑雾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然后从缝隙中飘了进来汇聚成了人形。
是尼克洛教授。
科泽伊猜到了这个时刻或许会有教授过来,但是没想到是巫妖老师而不是格兰瑟姆先生。
不过想想也知道,对方大概是不想让希尔薇妮从这件事儿再联想到她的父母。
“尼克洛教授?您一直在外面等着吗?”
“那倒没有,只是巫妖对于死亡比较敏感,所以你们想好把他安置在哪里了吗?”
“要放在学院内部吧,那就,把我们传送到炼金帝国遗迹的废弃传送阵,那个位置就不错,平时也不会有人去。”
希尔薇妮一直都很安静,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没有想。
科泽伊摸了摸她的脑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他只是觉得大概需要这么做一下,然后见她没反应,只能从炼金装置中拿出装载大脑的容器,拉着她的手跟着巫妖教授悄悄向梵蒂雅斯后院赶去。
没有圣歌缭绕,没有悼词低吟,更没有记载生平的碑文,当小小的历史与秘密深埋入大地时,暮色是最好的守墓人。
夕阳从钟楼尖顶淌下来,将梵蒂雅斯后院泡进融化的琥珀里,风掠过草尖时带起沙沙的声音。
巫妖教授冰凉的双手放在两个孩子头顶,虽然不知道当初商议的时候,为什么格兰瑟姆觉得由他过来比较好,但还是思考了一些语言,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道:
“故事的骨骼里永远流淌着死亡的血液。
当人类开始编织叙事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在生与死的天平上反复称量灵魂的重量。
有人以决绝之姿跃入命运的熔炉,让牺牲成为自我意志的碑文;
有人被欲望的藤蔓绞杀在宿命的回廊,在崩塌的文明废墟里化作齑粉;
更多人则选择如晨露般悄然蒸腾,消融于永恒的沉寂。
每个黄昏都记得自己如何从朝霞里诞生,就像古老的银杏懂得将年轮写成螺旋状的轮回。
那些中途凋落的星辰,会在某个孩童的瞳孔里重新启程。
生命从不曾真正消逝,只是将开篇的惊雷酿成终章的细雨,他是他的结束,亦是你们的开始。”
科泽伊慢慢蹲了下去,用另一只手抚摸着粗粝的土壤。
那些纤细的草茎缠绕着他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他的指缝,如同涨潮的海水吞没沙滩上最后的刻痕,掩盖住这里最后一点痕迹,即使之后魔法消逝,青草褪去,这里也只会像正常的地面一样。
而后草坪上绽放出简洁的小花,随着晚风摇曳,每一片花瓣都在书写送别的诗行,晚风像世界的呼吸掠过地面,漾起暮光的涟漪:
“虽然并不是真的花朵,只能持续一段时间,但是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