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里寂静了一两秒。
麦明河刚才正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在切切实实摸到了一个“门把手”时,心中一沉——根本没有听李斯旦说了什么。
娑北正望着李斯旦,嘴巴紧紧抿着。
罗伯特此前正弯腰去捡东西;艾梅粒好久不发一言了,更别提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句子。
……所以,刚才回应李斯旦的人是谁
李斯旦身上所有的天线,都慢慢地转了方向,纷纷对准面前的楼梯井。
麦明河朝脚边的扶手栏杆低下头。
从艾梅粒身边的楼梯边缘、她面前的扶手栏杆下方,以及李斯旦正对着的楼梯井里,一起逐渐升上来了三个头颅。
三个人,不知何时顺着楼梯井,爬到身边来了。
“幸好,你们不必再担心害怕了。”麦明河脚下的圆圆头颅,朝她张开嘴巴:“我们来救你们了。”
“面试虽然没有合格,”另一个隐约似乎有几分像天西、但绝对更像是蜥蜴的人(人),说:“但也要把你们带出巢穴。”
“不然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咔咔咔咔咔——家,面试呢。”最后一个接话时,声音隐隐有几分像女人。
她(它)不知是无法发出“凯家”的音,还是在那个蜥蜴人现实里,家派就是“咔咔咔咔咔家”。
仅仅三四秒,众人就知道了,枪弹不管用。
有的子弹被张口吞了,有的子弹温柔地微微陷进蜥蜴皮里,又顽皮地弹跳起来,仿佛与蜥蜴玩耍的小飞虫,一时间气氛几乎称得上活泼愉快——对蜥蜴们来说。
“快点扫它们啊,”李斯旦叫道,“用尾巴!”
“别废话了,”娑北怒道。
“哟,你怎么在这儿,”一个蜥蜴说。
又一个蜥蜴陷入了思考:“为什么向我们开枪呢你们不希望得救吗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连一点蜥蜴形态都没保留怪可疑的。”
“快走,”麦明河叫道,“先往楼上走!”
那么粗长的蛇尾,一卷上去,立刻就会被蜥蜴人牢牢扒住,顺势爬上去——也难怪娑北不肯出尾。
几乎所有人都在慌不择路地往楼上跑——哪怕是一时之计又怎么样能逃得一时是一时。
然而有人不这么想。
艾梅粒站在转角平台上,说:“我不怕。”
麦明河猛一止步,差点叫背后罗伯特撞在身上——如果被那发条撞上,可太叫人难受了。
“艾梅粒,”她从扶手边探出头,朝下方吼道:“快上来!”
“我不弱。”艾梅粒说。
一个仿佛是契百利、但形状是蜥蜴的东西,慢慢从她身后人立起来。
从她越来越厚、越来越硬的外壳来看,几秒内要说服她,恐怕是不可能的了;麦明河一回头,握住身旁娑北的手,求助似的说:“……拜托。”
娑北明白了她的意思,迅速往下瞥了一眼——另外两个蜥蜴与人的混血儿,也正笔直地顺着楼梯井往上爬,马上要再度追上来了。
“为什么”娑北问道,“你跟她是一起的”
“不,”麦明河低声说,“但她是一条人命。”
娑北犹豫了一刹那,咬肌从面颊上一浮,随即蛇尾再次从身下舒展出去——艾梅粒作为一个大坚果,果然来不及反抗,就被卷着拽上了楼梯。
“快走,”麦明河伸手抓着坚果——其实没有能抓握的地方,与其说是抓着艾梅粒,不如说是在拨拉她。
“你珍惜人命,怎么还要干这个”
娑北从后面推着艾梅粒,三人一起追赶着前方的罗伯特与李斯旦。
麦明河哪有工夫回答她,只好苦笑一声说:“快跑吧!”
但他们只能靠两脚(娑北除外)一圈一圈地爬楼梯,而蜥蜴们却能用四脚笔直地往上游,怎么可能跑得过蜥蜴呢
麦明河生出一种怀疑:好像它们明明早就可以扑上来了,却没有这么干。
三个蜥蜴似的人,甚至渐渐地好像减缓了速度;有一两次,当她回头望去时,发现它们正抓着栏杆,伏在楼梯边缘,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这个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你们发现了吗,”天西蜴说,“紧急出口灯牌上……”
“对,我在楼下就发现了,那个小人不跑了。”蜥百蜴说。
什么小人不跑了
麦明河与娑北对视一眼,哪怕是陷阱,也没有抗拒的动力了,不约而同望向了紧急出口灯牌。
小人真的不跑了。
原本画在灯牌上,大迈步朝前走的小人,此刻凝立在灯牌上,双腿并立。它看起来不该出现在紧急出口标示上——倒像是男厕所的标示。
不仅是动作变了,尺寸也变了。
原本头颅四肢都能容纳在灯牌里,如今却好像装不下了,看不见小人的双腿了。
“它正在一层层逐渐变大……”砂雪蜴说,“不,好像不对。”
蜥百蜴突然明白了:“噢,那个小人正在向我们逐渐靠近呢!一层比一层近,再上一两层,它就该从灯牌里钻出来了。”
仿佛在回应它似的,头上楼层里,蓦然响起了李斯旦的惊叫。
番外进展很缓慢,只写了一千多字……感情上觉得已经完结的文,再去挖坟写番外,似乎需要调动很多精神力……不知道我这么说大家能明白吗,因为我自己也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