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墙下方,几具身体伏倒在地,仿佛是艺术家留在画作角落里的签名。
“……正因为你不能自首,你才更要好好利用你手里唯一一个人质。这话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弗莱继续说道,“要知道,你现在是有机会,可以逃出警局的。”
柴司瞥了他一眼。
“就算你拿走了他们身上的枪,子弹暂时也够用,但你一个人能扛多久呢”
弗莱疼得面色发白,但讲话还算有条理:“硬扛没有胜算。你凭借手中人质,从警局顺利逃出去,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对不对为了我自己性命安全,我也愿意配合你,帮你逃出去。可是你如果想不通,要找些武装分子来,那么事态升级后,你再想活着从这儿走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柴司没有回答,却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手机墙纸是弗莱与他儿子的合影;二人的笑脸,在这间审讯室里格格不入地亮起来。
“你的人一时半会赶不来的,”
弗莱似乎误以为柴司在看时间,抓住机会说道:“你就那么相信他们会为你搏命他们可能压根就不会来。你要在这儿坐困愁城到什么时候你不怕他们不顾我的死活,投烟雾弹吗不如现在提出要求,让他们给你准备一辆车,你尽早离开警局。”
时间往前跳了一个数字。
还不到时机……柴司心想。他转过头,定定地看了弗莱几秒。
弗莱被他盯着,不由自主往后一挪,手铐“铛”地一响。
为了给同事们制造机会,弗莱也算是煞费苦心。
中央警局大厅呈圆形,从二楼一圈任意房间中走出来,都可以从门外走道上看见楼下大厅。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柴司一离开二楼审讯室,他就主动给警察们创造出一个包围住他的机会了——他身手再好,还能躲开从脑后飞来的子弹吗
柴司对自己身手有自信,但还没有到出现幻觉的地步。
“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柴司低声说,“是谁让你们找上我的,你都知道些什么……趁现在一五一十告诉我。”
弗莱一怔。
“当然,”柴司自认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因此也耐下心来,说:“我这样劝告你,你大概不会乖乖听话,看你面相,就像是很久没有灵活地转过脑子了。我给你解释解释吧。”
弗莱的眼珠朝门外转了一转。房间隔音很好;但是也免不了滤进来一些窸窣的动静。
“知道这件事内幕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你没有独一无二的珍贵性。你可以选择,现在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就算你给我道过歉了。”
柴司抬起手,以枪口轻轻推开了弗莱几根被汗黏在额头上的头发;弗莱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制住身体往后的那一下瑟缩。
“你当然也可以不道歉。等我掌控住中央警局大楼,以及里面每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找来另一个知情人……比你有礼貌的,我想应该不难找。那么没礼貌的人怎么办呢只好上旗杆。”
弗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可能……你可能有点不太正常。”
看得出来,把这句话说出口,费了他不少勇气,但他依然说了。或许是仗着自己是唯一一个人质,有把握柴司不会真杀了他吧。
“掌控住中央警局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是真实生活,不是电视剧。
“除了黑摩尔市警方的swat小队,还有联邦一级的swat小队,联邦政府还有专门的hrt,人质解救小组。视情势而言,军队特殊单元赶到现场的速度,也绝对比你想的快。你以为,你找来的几个武装分子,可以向这个国家的军力宣战吗”
柴司听完,只是点了一点头。
除了刚才动手时从额头上滑散下来的一绺黑发,他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原来我们纳税人的钱还用在这些地方了。所以,你是在建议我,不管这儿发生什么,都不能让消息流传出去吗”
柴司说完,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屏幕上什么通知、消息或来电也没有,他却忽然从喉咙深处低低笑了一声:“啊,来了。”
他一转手腕,将手机屏幕亮在弗莱眼前。
“什么”弗莱怔怔地问。
“没发现吗”柴司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的黑衬衣已经皱了,还不知何时溅上了难以察觉的血迹;血腥气混着古龙水的气味,几乎令人眩晕的毒药一样。“你的机会过去了。”
“什——什么我不明白……”
柴司修长的手指点在屏幕一角上,轻轻敲击两下作为提示;但他并没有真为弗莱扫盲的打算。当他正准备将手机重新收起来时,弗莱却低低吸了一口气。
……毕竟是做警探的人,观察力还不算差。
“那是什么”弗莱愣愣地问,“我的通讯商网络标志……不应该是显示一个‘t’才对吗那、那个是什么东西”
柴司深深弯下腰,与他四目相对。
“看见了那个‘巢’字”他知道弗莱听不懂,还是笑了一笑。“黑摩尔市中央警局,现在已经处于‘巢穴通讯网’里了。”
我死在这一章了……太卡了怎么会这么卡,我是不是叫人把脑子替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