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将工作扔给了小女婿,一下子就悠闲了起来,在温暖的屋子里拿着一本新出的时文品鉴着,香茗伺候,优哉游哉的等着晚上的上元宫宴。
申时刚过,书吏就跑来给林老爷禀报,说是事儿办完了,京中九大皇商以一千四百万两的价格,承包了送往安北都护府的粮、盐、茶等等一应物资。
而且九大皇商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承包了这趟苦差事后,不但没有抱怨,反而一个个喜滋滋的跑来户部,非要向尚书大人致谢。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些皇商真就这么忠君爱国,连银子都不要了?一千四百万两,这一趟下来岂不是要赔的棺材板都没了?
太反常了!
书吏看不明白这件事,不代表尚书大人看不明白。
林如海稍微一思考就自觉清楚了其中的缘由,看来小女婿这一次是把这九家皇商统统绑在了朝廷这架战车上了,而且还是悄无声息令人不可查的那种。
等到将来这九家皇商察觉自身与朝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时,那时候就已经晚了。
“你去跟他们说,感谢就不必了,好生为朝廷办事就行。另外,永丰伯回来后,让他赶紧将此事敲定,别误了时机。”
林如海懒得跟那群皇商打交道,他是中枢重臣,要做到不偏不倚,至少明面上得如此。
这几人都是国子监出来的举子,莫适之更是顺天府乡试的
悠悠然去了尚书值房,岳丈大人正跟兵部尚书吵完架,不用想,肯定又是为了银子。
别的举子这会都忙着趴在书本里临阵磨枪,琮三爷却在皇城四处溜达。
“哦?你竟然早就有了贼心……”
至于说京城中那些关于薛家姑娘的风言风语,老倌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吏部尚书会同礼部商议之后,打算在今科会试后举行一项废止多年的选官考试——制科。
宫门前的情形自然引得不少路过的官员注意,不少人还以为礼部尚书真跟永丰伯贾琮发生了冲突,正想要出来调解一下,却见贺耀敏一舍往日的不苟言笑,变成了个不讲道理的老头。
……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谈不上,谈不上,伯爷您可不能瞎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贼心呢?爱慕之情,爱慕之情……”
贺崇警惕的往值房外瞅了一眼,见门外没人才心中稍安。
只见贺崇呲牙一笑:“伯爷有所不知,祖父少年时能有钱读书科举,正是我家祖母抛头露面开肉铺赚钱供养的。谁敢拿这说事,祖母
他家规矩说严吧,倒是比一般的书香门
贾琮的问题把贺耀敏都给弄懵了,他想让贾琮帮忙去薛家走一趟,还是今日在别人那得知昨日薛家女语惊四座的情形后,才打算赶紧给孙子聘此慧女。
好家伙,在户部做事开拓眼见,对于会试来说有多大的好处,别人不清楚,你老倌也不清楚?
“大宗伯,您这是碰瓷啊!咱讲讲道理,我这会把贺兄赶出户部,您老会愿意吗?”
“什么?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个小辈,关他什么事。”
此时的贾琮还不清楚自家老丈人已经脑补到了三十三重天外,这会正在头疼的看着面前扭捏的贺崇贺大公子。
老爷子怎么说来着?家宅不宁,祸乱之象。早失精气,败亡之症也。
……
贾琮摇了摇头,咧嘴笑道:“不用不用,会试而已,有手就行,还是先紧着安北的事吧。再说了,您这不是正缺银子嘛,小婿还想着过两日跟‘好朋友’千田刚一谈笔大买卖呢!”
好不容易忙到傍晚打算回家休息,不想刚出宫门就被礼部尚书贺耀敏给拽住了。
“永丰伯,你把老夫的孙儿抓去给你做事,连会试都耽搁了,是不是该好好赔偿老夫?”
上元宫宴波澜不惊,惯例的流程,惯例的歌舞酒宴,惯例的奉天殿群臣大战,除了太医院又忙活了一夜外,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往前推进着。
正月十六朝廷开印,元祐八年正式拉开帷幕。
贺崇腼腆的笑了笑:“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薛姑娘是我的良配。而且,薛姑娘的一身本事不该困于后宅,唯有在下,才能让薛姑娘尽情的去展现她的才华。伯爷,您觉得呢?”
你小子不经父母想要“私定终身”,是想挨家法不成?
小爷我疯了去触老倌的霉头。
果然都是一等一的才子,都过了乡试了,接下来要比拼的可不是什么经史子集,而是眼界。
“伯爷不必如此看我,论人情世故、经营之道,我不敌薛姑娘万分之一。可能正如祖父所言,我这百十来斤,九成九给了经史子集吧。”
天底下哪有中枢六部给人的眼界开阔?贾琮这会就是想把他们赶回去都不行。
而莫适之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嘶!他娘的,这厮切开了也是个黑的,还说自己不懂人情世故!
不过这厮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贾琮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有把握贺公会同意?你家亲长会愿意娶一个抛头露面经营生意的儿媳妇?”
从岳父老爷那取来一张手令后,带着工部的人支取了五十万两白银,购置煤、铁等物打算紧急打造一批火器,好去骗……咳咳,去赚好朋友带来的一船船金银。
贾琮将一众想要看热闹的人赶出了值房,让卫若兰等人先去处理安北之策的后续事宜。
一群食古不化的迂腐二傻子,岂不闻娶妻娶贤,有此女在内,贺家至少可安百年。
安北都护府的设立让中枢大员忙的脚不沾地,原本在吏部候缺的那些人却罕见的没了踪影。
嗯?嗯?嗯?
昨日贺崇才跟他交了底,打算这几日跟家中提一提宝钗的事,这么快?
“大宗伯,这是贺兄跟您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