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时光正好。
肥肥胖胖的夏元吉从院中探出头,望着排成长队的人群,他们都是来一睹张天师的风采,祈求添财添福百病全消。
有财有福身体康健,谁不想呢?
他冷笑,目光掠过门窗紧闭的西厢房,然后就看到马车边上的江家主仆。
伴着张天师的这两三年,夏元吉长进了不少,学会了待人接物,也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
此时不过漫不经心的一眼,他便看出帷帽遮面的江家主仆不是一般人,那马车虽不起眼,用料却是实打实的不凡,车帘用布虽然瞧着朴素,但在阳光下莹莹生辉,应用的是价格不菲的素罗。
是只肥羊。
有了这个判断,他径自穿过人群走向江家主仆,文绉绉道:“二位来此,可是要拜见张天师?”
吴管事刻意压低声线道:“还望小哥领路。”
“这……”夏元吉望着乌泱泱的人群,为难道:“这些人都是一早便来排队等着拜见张天师的,还请二位……”道而来定然有了不得的急事,我便帮二位行个方便。”
夏元吉笑纳了银子,带着二人穿过人群,面对这种明目张胆的加塞,人群中有不满的声音道:“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这二位怎么能与你们一样,他们是张天师的旧友,是来看望张天师的。”夏元吉只淡淡望过去,那说话的那人已经低头不敢再言语。
这便是权利带来的便利吗?
夏元吉握着手里的银锭子,心中畅意无比。
待正房里求儿女姻缘圆满的老妇人出来,夏元吉便掀帘让江家主仆进入,原本排队就要进入的中年男人,对此丝毫不敢有怨言。
正房里点着檀香,一道绣着千里月明的屏风横亘在房中,张天师便隐身在屏风之后,只留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使他看上去愈加神秘不可侵犯。
“你为何而来?”屏风后传出的声音淡漠清幽,不似凡尘中人。
吴管事一脸愕然,却听身旁的江老爷轻声道:“你是谁?”
房内本就安静,此话一出更是落针可闻。
“客人休要说笑,莫惹恼了老神仙。”夏元吉看在刚收的银锭子份上强挤出个笑模样。
“你们把张天师怎么了?”虽说张天师只是在十八年前在江府住过两月,但那时江秋年日日与他攀谈,是张天师为他打开一扇神秘大门,让他破败的身体暂缓了衰退,他自是对张天师的声音记忆深刻。
屏风内的人影不安的动了动,淡漠清幽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客人若是不信,便是你我无缘,请回吧。”
“有没有缘,不是你说了算。”江秋年轻碰吴管事的手臂,吴管事会意上前两步挡住夏元吉,江秋年急步绕到屏风后。
屏风后是一张罗汉床,其上坐着一个面目姣好的中年男子,此时男子一脸惊慌的瞪着进到房中也不肯摘帷帽的江秋年,“你……你要做甚?”
“你们把张天师怎么了?”
两人同时问道,却都不肯回答对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