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雪话音一落,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
谢景元双目圆睁,怒火滔滔。今日之事,不仅让他颜面尽失,更会成为整个盛京城的笑柄!他气得暴跳如雷,愤怒地指着姜慕雪,声音如雷霆炸响:“姜氏,你竟敢如此羞辱本侯!本侯倒要看看,离了侯府,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所!”
他冷笑一声,讥讽道:“难道你打算回姜府?呵,自古以来,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你以为你这样回去,你那几位哥哥嫂嫂能容你一时,还能容你一世?痴心妄想!到头来,你注定要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谢清漓挽起姜慕雪的胳膊,眉眼弯弯,笑盈盈道:“父亲大人,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她转向姜慕雪,轻笑道:“阿娘,漓儿早已在锦绣街置办了一座清雅的宅子,里头一应俱全,咱们现在便可过去。至于您的嫁妆,稍后漓儿便会派人来搬,您不必操心。”
“孽女,你给我住嘴!”谢景元气得嘴唇发抖,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胸口剧烈起伏:“今日你若是跟这贱妇走了,就别再回来。从此以后,我静安侯府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谢清漓顿住脚步,好整以暇地看向谢景元,语气淡然:“怎么,父亲想要将漓儿扫地出门?”
她语气微顿,不慌不忙,继续道:“父亲可还记得,当初您是收到皇上的圣旨,又得到德顺公公的提点,才将漓儿记入族谱。如今您要将漓儿除名,是否也该禀报皇上,请皇上定夺?”
她微微侧首,莹莹的目光望向德顺公公,柔声道:“公公,今日的情形,您也亲眼目睹了,还请您……”
“住口!”谢景元猛然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压着怒火打断了谢清漓的话:“本侯何曾说过要将你从族谱除名?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他心中思绪万千,暗暗揣测皇上日理万机,或许无暇顾及他府上这等微末小事,但他不敢赌。如今他已得罪姜家,若再惹恼皇上,即便姝华大长公主愿意庇佑他,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他环视四周,只见人群都伸长脖子,目光灼灼,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他再也无法忍受,脸色阴沉如墨,朝德顺公公匆匆拱手,转身大步朝大门走去,步伐仓促又狼狈。安氏见状,连忙提起裙摆,小跑着跟上。
片刻后,只听“啪”地一声巨响,侯府大门重重关上,隔绝了缕缕窥探的目光。
……
锦绣街映雪居。
东陵律法规定,除公主、郡主等皇家女眷,以及无叔伯子侄可依的寡妇外,女子不得自立门户。
谢清漓当初置办这座宅院时,发觉挂“姜府”或“谢府”的牌匾皆不合适,索性直接挂了“映雪居”的牌匾。
姜慕雪沿着大门一路向内走去,心中涌动着欣喜,又夹杂着隐隐的心疼,不由得眼眶微微发热。原本,作为娘亲,该是她为漓儿遮风挡雨,护她周全,可如今,漓儿却成了她的坚实依靠。
母女俩梳洗完毕,并肩躺在松软的软榻上,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双双卸下了这段日子的疲惫。
谢清漓轻轻滚到姜慕雪怀里,脸颊贴着她的肩头,声音糯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阿娘,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