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陈建军直奔马路对面取车。
为了修车厂拉车方便，一年多前他就买了辆丰田轿货，现在手里有了钱，也没打算换成轿车，反倒还觉得轿货更方便。
“真是的，这——又哪家孩子乱画……”
陈建军俯下身去擦车窗上的抽象画，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建军……”
“唉——”他直觉地应声，回过头后去是直接愣住。
看着站在几步远的女人，他呆
立了好一会儿，才咽了下口水，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好了。
刚才怎么会没听出来呢？他曾经那么熟悉对方的一切——那个时候，她路过时一声咳嗽他都能听出来，可现在居然没听出她的声音。
抿了抿唇，陈建军涩声招呼：“嗨，白蓉，好久不见。”
白蓉微笑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在晚风中摇曳，脸上娴静的表情一如当年。
可陈建军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爱痴迷疯狂的男人了，略低了下头，他捏了捏手里的车钥匙，淡淡道：“不知道你回来了！啊，是不是参加知青聚会的？我听说现在很流行那个——回头你不忙了，请你吃饭啊——我先走了！”
“建军——”白蓉大声叫，声音里没了刚才的从容。
快步走近，她拦下陈建军，涩声道：“我们谈谈吧！建军。”
陈建军耸下肩：“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不好意思，我还有事——真是，当年我想谈时，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又说什么谈谈？”
白蓉放低姿态，柔声道：“建军，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当年，我有很多不是，是我不好。可建军，我是小肥牛的母亲，你不能把我隔离在他生活之外。”
陈建军一
下就火了：“放狗屁！什么叫我把你隔离？明明是你不要他自己跑的，现在又回来说我什么我隔离——白蓉，你当我他妈是傻子还是怎么的？”
白蓉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恐慌：“你现在不太冷静，我们——以后再谈吧！我会找你的……”
“喂……”陈建军连叫两声，没喊停白蓉，人更烦燥起来，困兽样不安地转转身，他一脚踢在汽车轮胎上，狠狠骂道：“又跑、又跑——怕老子打你——妈的，老子都不打女人的……”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陈建军整个人都不对了，烦燥不安，回家路上，他一直在想：白蓉到底回来干什么的？听那话的意思，可不是回来参加知青聚会的，倒像是特意来找他的。
又提小肥牛——她——难道还想把小肥牛要回去？
妈的，那女人疯了吧？这么多年没管过孩子，现在倒想把孩子要回去？他要是肯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心里闹心死了，可临进家门时，陈建军还是抖了抖手，揉了揉脸，努力露出个笑脸才进的家门。
“媳妇，我回来啦！你看，我买了酱牛肉，今天加餐哦……”
坐在屋里的人回过头来，陈建军脸上的笑一下就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