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看。
钱爱红眯了眯眼，没作声。
钱红书却啐了声：“建功媳妇，你现在跑出来还有啥用？大家伙都没选你！你说再多都白废……”
林美兰笑笑，没说话，只是往旁边闪了闪。
钱爱红立刻站起了身，赶紧往前迎：“李主任，您怎么来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喊的那一声根本不是女人的声音，而是个男人的声音，应该就是林美兰身边的那个男人。
“是公社办公室的李主任。”刘大毛小声和扯他袖子的王英说。
王英立刻眼睛亮了：“主任啊！可来得太好了！这个选举肯定有猫腻，就是钱爱红做手脚了——李主任……”
刘大毛忙一把捂住王英的嘴把人拉到身后：“妈呀，你可消停点吧！”
对上公社的领导，钱爱红一向是献媚的嘴脸，这会也是点头哈腰的：“李主任，有什么事你让通讯员喊我一声，我立刻就去公社上的，怎么还劳你亲自跑一趟呢？”
李主任脸色铁青，环视周围，又看钱爱红：“你们这是在干啥？”
“选举——啊，选我们大队上豆制品厂的厂长！”钱爱红招手叫儿子，又表态：“刚才的选举，全大队的人都参与了，是真的公平公正的……”
“我没问你公不公平！”李主任掀眉喝道：
“选什么厂长？你这不是在胡闹吗？”
“李主任，你看这事儿——我们大队上所有……”
“所有什么所有？”李主任截断他的话：“你钱爱红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吗？钱爱红，你看看豆制品厂上的牌子是怎么写的？‘胜利公社豆制品厂’！这家豆制品厂只属于你们大队吗？不是，它是咱们胜利公社的一块金字招牌！你现在这是想把这招牌砸了是吧？”
“哪能？我是想让厂子更好……”钱爱红还要辩解。
李主任已经拿出一份文件：“钱爱红，这份文件你们大队也存了一份，你有没有仔细看过？”
钱爱红瞄了眼，是当初和林美兰签的合约。这个，他还真没有仔细看。反正，这些文件也就那回事儿，他是大队长，还不是他说了算。
一看钱爱红的表情，李主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钱爱红，这是你代表大队和林美兰签的合约。既然签了合约，一切就得按着合约上写的走——这是法律！你现在违约，擅自插手豆制品厂的人事，根本就是在胡闹！一场闹剧，是想让人海城的同志笑话我们吗？赶紧的，让你儿子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李主任，咋就成丢人……”
“别说了，你回去好好看看合约上写的内容吧！”李主任甩开
钱爱红的手，直接上前：“同志们！我得代表公社和同志们说一件事——刚才的选举是无效的！咱们公社的豆制品厂，按合约，大队上是占了股份，但没有管理权力，也没有插手人事的权力，今后啊，豆制品厂的厂长还是由林美兰同志担任！”
“啥、啥意思啊？”有不懂的小声问。
“那啥，是不是说豆制品厂就是老陈家的了？”
“不管是不是，反正厂长还是建功媳妇……”
，大声道：“现在豆制品厂那套生产线，是林美兰同志用个人名义向海城第六豆制品厂买的，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这套生产线只属于林美兰同志一个人，不算豆制品厂的财产。现在，是借给豆制品厂使用的。”
李主任这话一说，钱爱红脑子“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