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家的真迹当然只有一副，今日的寿宴之上却出现了两幅，那必然有一幅图是赝品。
只是范清瑶和苏明玉的过节大家也都清楚，如今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谁假谁尴尬。
“哦？”皇帝看看苏明玉，又看了眼清瑶。
既然灵王敢发难，那范清瑶手里那副，多半是假的吧？
皇帝有意偏袒她，便道：“都是给朕的心意，朕都收下了！”
苏明玉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范清瑶，她立即上前一步，朗声奏道：“陛下，臣女从小在山脚下长大，眼光有限，刚才看了范姐姐那副画，难免怀疑自己献上的赝品。”
“若是如此，臣女自当领罚！”
苏明玉这招以退为进实在用的妙，她刻意说自己献上的是假的，主动请罚。实际上还是逼皇帝当场分辨两幅图的真伪，让
范清瑶颜面扫地。
前提是——范清瑶手上的百寿图真的是假的。
“这……”皇帝有些犹豫，刚要说，这就不必了吧，就见殿内有别人站了出来。
“陛下，”大理寺卿朱挽起身道：“臣以为，现在就说萧少夫人的百寿图是假的，未免太过武断，不如请人坚定一番，再下定论。”
“臣也觉得该如此。”定国公也出列：“若是永乐公主那幅图是假的，也当领罚才对。”
“父皇，”陆昭云出列，眼角微微朝清瑶看了一眼，道：“今日是父皇寿宴，无论谁献了什么图，都是一片真心，又何必在意真假呢？”
皇帝正要点头，却见坐在左下方的西陵使臣也站了起来。
“皇帝陛下，”使臣的口音并不标准：“外臣一向听闻大豫朝乃是礼仪之邦，今日有幸，也想目睹王大家的真迹。”
那意思是，最好现在就把真的给辨出来。
清瑶懒得再听他们说：“父皇，儿臣也想知道，儿臣费尽心思寻来的百寿图，是否为真迹。若是赝品，儿臣甘愿领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帝也只好道：“列位爱卿，可有谁对书法研究深的，前来辨别一二。陈直？你看呢？”
礼部尚书陈直颤巍巍站出来，他今年已经快七十岁
，比皇帝还要大上好几岁。
京城众人都知道，陈直酷爱书画，家中更是藏品无数。
且他为人中立，从不拉邦结党，由他口中坚定出来的真假，自然会让所有人信服。
“既然陛下信得过老臣，老臣自当为陛下尽力。”陈直走出来，两幅画已经都被人展开，乍一眼看上去，一模一样。
仔细看上去，还是一模一样。
陈直伸手在袖袋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放大镜一样的东西，放在字画上仔细看。
看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收起了放大镜。
“陛下，”他拱手道：“老臣愚见，永乐公主那幅百寿图，是真的。”
“不可能！”苏明玉顿时惊呼。
见众人都朝她看过来，她顿时又尴尬起来：“我是说，大人，您再仔细看看？”
范清瑶怎么可能把一幅赝品送给陛下？她疯了吗？
然而陈直却坚持道：“萧少夫人这副赝品，仿的极好，无论是笔法还是做旧，都没有问题。只是王大家乃是前朝人，而松烟墨是本朝才产出的。试问王大家的书法，又怎么可能用松烟墨来书写呢？”
世上墨石千千万，但细算起来，很多只有细微的差别。
陈直能这么快分辨出松烟墨，也让众人不经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