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吃食其实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尤其是二房还发生过彩莲的糖水事件，白氏那么精明和小心的一个人却这样明晃晃地隔上两天送上一次，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沈如蕙是不信的。
当然，在一件反常的事情还没找到原因的前提下，沈如蕙是很小心的，尤其这个举动貌似还针对她。
她现在的原则是，对白氏与沈如菲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十分注意和上心，更别提这样明晃晃的事了。
这天，沈如蕙照旧拉着沈如芸的手来到了正房，宋氏正与坐在她对面半边屁股搭在凳子上的妇人说话。
“实是没想到，太太这样仁慈，给了我家小姐这样大的体面。小姐遇家中突变，得遇沈二爷，又遇太太这样的主母，倒是我家老夫人常常感念两位的恩情。”
沈如蕙听出来了，昨天白氏过完了生辰，这位一定是她的奶娘，这是要来辞行回白家了。只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沈如蕙不解，再次细细回忆，她真的不记得见过白氏这位奶娘，可是为什么身形和声音都让她似曾相识？
白氏坐在下首，听着自己奶娘恭维着宋氏，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还与平日里一样，端着茶杯轻轻地刮着，却不送入口中。
“别这样说，白姨娘是大家小姐，到我们沈家做妾实是委屈，且这么多年来，生儿育女，操心姑娘们的课业，是我们沈家二房姨娘的表率。你今天家去，代我向白老夫人问好，因着这特殊的关系，我又不能亲自去上门，也没问过安，愿她老人家安好。”
沈如蕙瞧着白氏刚刚还平静有面孔，此时眉毛微蹙，心底想笑，宋氏也许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但这话却时刻提醒着白氏姨娘的身份。你一个奶娘张口我家小姐，闭口我家老夫人的，端着白家的架子。可再怎么着，不也还是一个姨娘，沈家与白家不也不能象通家之好那样走动？
沈如菲一抬眼，瞧见站在门口的沈如蕙和沈如芸，笑道：“姨娘，我瞧着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动身吧，不然外祖母该等急了。”
因着白氏特殊的身份，沈林允许她今天回娘家，白家要给她补生日的。
宋氏听沈如菲这样说也催促她们，“是呀，早去早回。既然到京里来了，有时间就常来走走，瞧瞧没有几天，我们沈家可都爱吃你做的点心呢。”
白氏奶娘再次谦虚地说了一堆好听的话，然后站起身来向宋氏行礼。沈如菲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慢慢转身，一脸慈爱笑容的妇人，在沈如蕙的眼中仿佛变成了吃人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