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陆笺和所长的对话还在继续。
所长准备在自己离任的时候，顺便就带着陆笺离开。
蓝星的对外交通权限一直封闭，只有一辆公共星际列车可以到达这里。
“最近我已经收到过十几次的催促，大概都是来自各个星球的大家族。”所长奶奶拨弄了几下窗台上的绿植，“怎么说呢，就是这么个意思。”
“本来笺笺你在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竞争的人了，因为前面的人都失败了，所以其他人也不抱有希望。”
但是不管什么时候，人鱼都是一个很抢手的热门话题。
所以，在陆笺的成功以后，那些本来熄灭的希望，全部燃了起来。
为什么她可以我不行呢？
又不是非她不可。
这样的想法，是人之常情。
“他们让我把交通权限放开来，就是为了再送一批孩子过来。”
所长语气缓慢地道，“经过我多方查探，因为新上任的所长是首辅心腹，所以送来孩子的家族几乎都是亲附首辅的家族。”
其他家族送孩子来，若是成功了，岂不是抢了首辅的风头。
现在首辅风头正盛，谁也不敢乱触他的霉头。
陆笺垂下眼睛，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认为，附属家族的女儿，和他绑定的关系，也比自己要紧密吗？
所长看她这副沉思不说话的样子，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乖孩子，回去睡觉吧？”
“……”陆笺抽了抽嘴角。
“所长奶奶，我认为我应该和归澜分开睡。”她一本正经地道。
“也是，都大了，到底也是不方便。”所长听到她说的话，愣了一下，随即认同地点点头，“我其实之前也提过，但是钟博士反对了，他说归澜一定会闹。”
“现在他也会闹。”陆笺面无表情地道。
“嗨呀，不寻死就成，男女有别，也确实不能一直一起住。”所长摆了摆手，显然这些年对于人鱼操碎了心，现在要调走了，一想到不归她管，就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是的，还是这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潇洒。
陆笺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所长让人给她分配了一间新房间，直接住进去，住个两天就行。
陆笺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被子床铺房间都有，她只是折返回去拿两本书。
从新房间出来以后，她沿着两栋楼之间的连廊，走回了自己之前住的地方。
入目的，依旧是一个巨大的水箱。
水箱最上面，那一头银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比夺目，熠熠生辉，好似每根头发丝都发着光。
眼睫微垂，半遮住那琉璃一般清澈透明的眼睛，像是蓝宝石一般，却染着一股失落。
他还是趴在那里往下看，只是视线里始终没有她，尾巴摆动的弧度很小，频率也不高，看起来像只难过的小狗。
听到机械门打开的细微声音，他也没有回头。
像是又难过，又生气，想让她去哄一样。
其实也有一种可能，是他以为进来的不是她。
陆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然后踩着旋梯上去，从自己的书架上拿下来几本自己常看的书。
现在她长高了，再也不用像小时候那样，踩着一个三阶的木梯子，去够书架的最上边。
拿了书，陆笺就走了。
她其实还思考过要不要跟归澜说一声自己要走的事情。
但是他不跟她说话，她也没什么办法。
他真的太黏人了，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跟她在一起。
她一要求远离点，他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会用那双迷惑性极强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她，泫然欲泣。
受不了。
惹不起。
不过不和他说，小人鱼肯定又会生气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