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盖那么多间干啥？那两口半人儿……”
“我听人说，是要把钱臣和钱武都归置到一块儿。要不然能盖三开门大连脊儿吗？”
地方上，有这么个习俗。
一户人家要是有两三个儿子，每个儿子都得分家另过，自然都得给准备房子。
老人给儿子们盖房子的时候，会选择把哥几个的房子连在一起盖。
好处多多。
其一，冷山少，保暖。这在寒冷的塞外，很重要；
其二，儿子越多，越省材料。以三个儿子为例，中间的那家，等于不用山墙，就把房子盖起来了；
最重要的，就是第三点。哥们弟兄在一起，遇事有个照应。
半夜来贼了，你找邻居好使吗？
但这哥好几个住在一块儿，啥胆子的贼，才敢惦记？
刘忠听了李得富的话，干笑了两声，说道：“这光听说给儿孙盖连脊儿的房子，还头回听说给叔叔大爷盖的。老钱家，这是活回去了……”
想了想，刘忠又问道，“这大六间，盖下来得不少钱吧？”
李得富推了推眼镜，说道：“少说，也得一万四五吧！”
“这小子，啥时候变得腰杆子这么壮实了呢？”
李得富故作高深，诡笑一声说道：“这人哪，发达一时。没听过那句老话吗，马无夜草不肥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忠的心咯噔一下，再没心思和李得富说话了，磨身就走。
“刘支书……刘支书……”
“干啥？”
“你烟忘拿了！”
刘忠回身，抄起烟来就走。
“刘支书……记账啊？”
刘忠从兜儿里掏出五毛钱，甩在柜台上。
“剩下的，存着。下回一块算……”
回到家后，父子二人又召开了一次碰头会。
刘忠说道：“我他妈咋算计咋不对劲儿！开春还让账主子撵的直往苞米秆子垛里藏呢，怎么现在就能盖起一万五千块钱的房子呢？”
“啥玩意儿？”三弯子瞪大了眼睛，“能值那么多钱？你听谁说的？”
“李得富……”
三弯子一撇嘴，说道：“他说那玩意儿能有准儿吗？别是顺嘴瞎咧咧吧？那红砖才三分钱一块，能用多少啊？”
“人家李得富好歹也是扒拉算盘子的，也算是和物资打交道的人，哪年不上县里去学习两回？就算是他没盖过房子，但知道点钢筋水泥的价格，还奇怪吗？”
三弯子被说得没了词儿，低头想了想，问道：“爸，你是不是怀疑那牛黄……”
“嗯！怕是他得了咱们的牛黄……”
“不是在咱们手里吗？”
“这玩意儿又不是苞米、黄豆，咱们哪认识？”
刘忠起身下地，翻出那几块“牛黄”，反复看了半天。
最后，下定了决心，说道：“不行！明天我和你妈得去找你二舅……”
“找他干啥？”
“让他带着我去县里，找药材公司给看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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