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许你按察司教授之职,位同七品,有玉印文书,自由巡查江南道各地风物,只有检举之权,无处置之权也。”
陈长安一听,这俩职位区别有点大,一个六品一个七品,那六品肯定比七品官大,而且六品安抚使听上去权限极大,出门在外看谁不顺眼,立刻按一个民乱的名头,合理合法杀人。七品这个只有检举之权,没有处置之权,那就是个样子货,有什么用?
可是,蒯玉郑而重之提出两个选项,必然有他的道理,这种老官僚每每做事必有深意,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给出两个差别这么大的选项。陈长安福至心灵,连干三杯酒,敬了蒯玉一杯,问道:“小子不懂事,还请长史指点。”
蒯玉轻笑一声:“安抚使乃武职,按察司教授却是文职。”
就说到这里,
陈长安听了个寂寞,什么文职武职,啥意思?他还要再问,蒯玉却跟苏里南和端良聊起了风月。亚连一看陈长安不太高兴,顿时脑门汗都下来了,这位小爷不是那么好伺候的,把他当成普通官僚来对待那是找死啊!
“长安兄弟,长安兄弟你听我说,”亚连急忙凑到陈长安身边,“大周承平数百年,自皇室以降,皆贵文轻武,三品武官见到七品文官都需下马请安!武官看似官职甚高,实则地位堪忧,我劝兄弟选文职,自有你的好处。”
大周朝廷已经延续了四百多年,皇朝时间越久,上位者耽于享乐,进取精神不足,为了维护统治地位,拼命抬高文官打压武官,这也是常态。换做平时,陈长安就听亚连的选个文官来做做,但他知道大周朝稳定不了多久,还有不到一年时间,成不归强势归来,亿万尸潮冲击,届时大战将起,武人地位必定高涨。
陈长安选个不中用的文官,到战时一点屁用没有,选个武官反倒正合适,拉起一帮人马,顶着大义名分很多事情都方便去做。
“多谢刺史大人、副史大人、长史大人厚爱,我这个人年轻,就好打打杀杀,我选安抚使。”
亚连直给陈长安打眼色,但他不敢说话,苏里南等人则习以为常,他们什么样的年轻人没见过?蒯玉考虑了一下,说:“既然你选了安抚使,那就有些商榷,亚连,取银票来。”
亚连急忙上前递给蒯玉一沓银票,蒯玉把银票转手递给陈长安,“长安,这里是十万两银票,除此之外,你的官方身份很快就会弄妥,你的金牌大令也很快会送来。”
陈长安拿过来银票,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十万两?”
“不用太过激动,这是刺史大人厚赠,还不快谢谢刺史大人?”
陈长安被气笑了,他招手让亚连过来,“我是没把话跟你说清楚吗?三天了,扬州城中大户被搜刮了近三分之一,普通百姓被抄了不知多少家,收获了多少银子?将来朝廷拨款,免除赋税,这又是多少钱?就给我十万?”
亚连当时脸色就变了,苏里南等人却笑呵呵的不以为然,亚连低声道:“好少爷,我跟你交个实底儿,十万真的不少了!三天下来,除去有许多不动产和古董字画等等尚且无法变现,按理说该分你的财务也就百万左右。可是,你这不是还要了个六品官吗?你可知道一个实职六品武官要多少钱才能买到?”
亚连伸手比了个八,“起码这个数!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刺史大人真的没有多扣你一毛钱,你可千万要知道轻重。”
陈长安冷笑一声就要发作,去你奶奶的,当小爷我是官迷?我他妈是悍匪啊混蛋!
可就在此时忽然有护卫冲进赏月园叫道:“禀大人,有人擅闯刺史府,我等拦他不住,马上就要到了。”
“何人如此大胆?”
“来人自称正一道宗宗主亲传弟子,正一道宗刑堂长老的亲孙子郑西岭。”
“你他妈的下回直接说重点,不,你没有下回了,去兵营守马圈吧,以后不要来当差了!”
刺史大人慌张起来,对陈长安说:“长安,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只管说话,哎哟不好,我忽然有点肚子痛,先走一步。”
“哎呀我也肚子痛,是哪道菜不好吃,大人等我一起。”端良跑的比兔子还快。
蒯玉边走边说:“长安放心,你的金牌大令很快送到,我先走一步,你吃好喝好……”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陈长安愣在原地,脑子有点懵,什么情况?不愧是老官僚,真他妈会玩儿。
这时一群人大呼小叫闯了进来,刺史府上的护卫一则不敢拦,二则拦也拦不住,因为来人全是正一道宗弟子,他们身手高明,普通护卫在他们面前跟小鸡子也差不了多少。
冲进来这群人,为首的恰是个熟人,他走过来端详了一阵,笑道:“陈长安,还真是你啊!”
陈长安看着来人,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
想当初陈长安出道不久,剿灭黑风寨之后又经历了情人谷秘境以及阴阳门地穴守夜人之殇等等故事,连番大战之后得到了梅庄的线索,他赶到梅庄先是施展飞屎剑法痛打梅庄护卫,又连创梅庄七绝关,一时传为美谈。
当时七绝关最后一关的守关者,就是眼前这位,郑西岭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