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在即,但这些都跟老夫子无关了。
却说陈长安在地上痛骂了三天,嗓子都冒烟了,上午歇了片刻,正要抬头接着骂人,不料青天白日万里无云,连个人毛都没有了。陈长安这才知道五大宗师已经遁走,他长出一口气,冷静下来两只手都在打哆嗦。
缓了许久终于平复了心情,陈长安一拳轰出个大坑,为众人立下衣冠冢,又划拉一块木牌插在上面,刻下几行字。
白牧神那一剑实在可怖,陈长安仗着天仙的黄金裤衩逃过一劫,其他人全部殒命,不仅身死魂消,连尸骨都炸得粉碎,陈长安胡乱收敛,也不知哪块是谁的,只能一股脑儿埋在一起。
收敛了尸骨,陈长安最后收起一个剑匣。
此乃好大哥徐再思的成名宝剑,一套九把飞剑,曰:相思、断肠、离别、风流、无双、游龙、忘川、飞天、无名。
九把飞剑和剑匣乃是一体,不知徐再思从哪里寻来的宝剑,在白牧神大宗师一剑之下,万物终结,这剑匣却完好如初。陈长安收了剑匣就匆匆离去,他也是后怕,万一哪个大宗师心眼小,回来非要收拾他一顿,他那点肠子肚子真不够人家一顿饭。
一路疾行,陈长安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尽量隐藏行迹,虽说不确定有没有人会来追踪自己,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谁让他得罪了大宗师,而且一下得罪了四个……
就在陈长安离开没多久,青叶镇遗址就有几拨人先后赶来,最先到的是——衣锦还乡的刘巨基刘老爷。
刘老爷得了陈长安的介绍信,兴高采烈直奔神都,陈长安的面子果然好使,他一来就见到了徐再思,并且徐再思痛快地帮他牵线搭桥介绍了门路,刘老爷好似飞鸟入林施展了一身好本事,在神都成功建立商会,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这一忙事业,刘老爷甚至连陈长安的婚期都耽误了没能亲自回来庆祝,只遣人送了豪华贺礼。不过吃水不忘挖井人,何况这打水的绳子还栓在人家手里,神都商会刚刚稳定下来,刘老爷立刻就抽空回转。
一来要稳住陈长安,二来也是寻机扩大商会规模,要回来合纵连横拉投资找合伙人。刘老爷踌躇满志,坐在马车里畅想未来,眼瞅着离家越来越近,可眼前的风景却大为不同。
直到车队停下来,刘老爷下车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我的家哪儿去了?
不仅是刘园没了,整个青叶镇都没了!偌大的镇子数千丁口消失无踪,原地只剩下一片废墟,就好像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超级大风,把整个镇子连人带屋一起刮上了天。
“这……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老爷,这条路怎么可能走错,来时路过那青阳道还是您花钱修的,那块慈善碑还竖在路边呢。”
“没走错?那老爷我的家呢?我家哪去了?”
管家也纳闷儿啊,莫不是大白天的遇到了鬼打墙?想到这里管家浑身冰凉,他颤巍巍地说:“谁是童男子?快到我这里来!”
“你干啥?”刘老爷问道。
“老爷,咱们十有八九是遇到鬼打墙了,我听说童男子的尿能克制邪祟,咱们弄点来喝喝,清火明目,能看穿虚妄……”
“看你奶奶个腿!”刘老爷气得够呛,“快着人四处打听一下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遭了风灾?镇上的人都哪去了?我长安兄弟哪去了?快去打听!”
管家吃了个挂落,不敢再提童子尿的事情,召集了几个机灵的伙计吩咐他们去打听消息。几个伙计没走多远,忽然开始分头行动,他们的头咕噜咕噜滚出去老远,身子一顿,倒在地上哗哗飙血。
众人大吃一惊,这是何等凶煞?普通人哪见过这场面,有人大声尖叫,有人慌乱中寻求抱团,刘老爷揉了揉眼,“管家,童子尿在哪?”
一阵轻笑声从北方传来,众人眼前一花就多了一位女子,这名女子身段寻常容貌一般,不过笑起来两眼像月牙弯弯十分喜庆。
“是狐狸精吧?笑成这样?”刘老爷心中腹诽。
这时南边也有动静,一个黑大汉拎着一根哨棒缓缓走来,也不知他有多大力气,每走一步地面都在震动。西边有一个少年踏剑而来,潇洒至极飘飘似仙,东边来了一位老朽,面白无须衣衫华丽,还做了很长的指甲。
东南西北各有人来,把刘老爷一行人围在中间,虽然刘老爷这一行人人数众多,又有很多孔武有力的护卫和伙计,可是众人却被逼得一步退一步,像见了鬼一样。
“你们从哪里来?哪个是陈长安?”踏剑少年最是张扬,率先问道。
“你们找陈长安有啥事?”刘老爷面对这些奇人异事有些警惕,不答反问了一句,可就是这一句暴露了他认识陈长安的事实。
忽!
风声犹在耳边,刘老爷人已经被踏剑少年拎走,飞在半空问他:“你认识陈长安,快告诉小爷他去哪了,再不说把你扔下去!”
刘老爷生平第一次飞天,姿势不雅也就算了,还吓得尿了一裤子,骚味儿十足,他带着哭腔说:“陈长安欠了我很多钱,我也是来找他要债的,好汉先把我放下来吧,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踏剑少年被尿骚味儿一熏,厌恶地皱起眉头,随手一丢,可怜刘老爷哎哟哎哟哎呦哎哟哎啪叽!
摔成一滩烂泥,当场噶了。
这下人群顿时大乱,南边来的黑大汉二话不说提着棒子冲入人群,那哨棒玄铁所铸重逾千斤,黑大汉挥舞起来却像不吃力一般轻松写意,一棒子一个小朋友,专门砸脑袋,咔咔响,嘎嘣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