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爷却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从‘蛋壳’当中挣脱口,立马破口大骂起来。
然而小道士却像是早有预料,忙捂住了耳朵。
直到黄大爷漂浮在半空中,嘴里喘着粗气,他才是将手掌放下,更加无奈地开口:“我说前辈,您的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吗?”
“我改,改汝母个......”
黄大爷的声音戛然而止,同时他的表情变得呆萌错愕了起来,显然,他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当中发生的变化。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当中多出了一道枷锁,却让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听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
只因那道枷锁,束缚的是潜藏在他体内的原始兽性。
相较于人类,野兽修行要更加轻松,却也更加容易失控。
打个比方,人类的修行之路,仿若是一条繁华的康庄大道,摆在眼前,道路的两旁,尽是人世间的繁华诱惑,稍有不慎,便容易被乱了心神,止步不前。
野兽的修行之路,则像是一条横于万丈深渊上的独木桥,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诱惑,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再难翻身。
而现如今,这一道枷锁,便仿佛是将原本的独木桥,变成了两侧有护栏的玻璃栈道。
深渊依旧是深渊,但只要他不是过分作死,就几乎没有掉下去的可能。
这一发现,让原本还气愤不已的黄大爷,一时间有了种飘飘然的感觉,整个鼬,就好像是被挠了下巴的猫咪一样,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黄大爷?”
就在这时,李三豹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他还从没见过黄大爷露出这副表情。
而他的声音,也成功将黄大爷拉回了现实。
似乎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究竟是露出了怎样的蠢样,他那有黑雾组成的细长脑袋,似乎也泛起了两道红晕。
而后见到一旁的李三豹正在盯着自己,毫无疑问地恼羞成怒了。
“叫叫叫,没事儿叫什么叫?!”
“叫魂啊?!”
“刚才的事情大爷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李三豹:“啊这......”
人家这不也是担心你吗?
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咳咳,那什么,你先带着二虎到一边带着,他刚刚承受了我太多的力量,且虚着呢,需要静养,我先和这位小先生说几句话。”
黄大爷轻咳两声,叮嘱了一句。
李三豹挠了挠头,很想再在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因为从他接触黄大爷开始,他从来都没想过对方有一天竟然能这么有礼貌。
小先生是什么称呼啊?
这还是您老人家的风格吗?!
不过他毕竟是小辈,没有发言权,只能老老实实地带着自己二哥到了一旁休息。
黄大爷这时候则是看向了羡鱼,脸上露出了十分人性化地讨好笑容:“小先生,刚才是我声音大了些,您别介意啊。”
“前辈说哪里话,不就是被您用每呼吸四十个字的语速,接连骂了二十几个呼吸嘛,我一点都不在意,真的。”
小道士诚恳地眨了眨眼。
听到这话,黄大爷老脸一红:“哈,哈哈,小先生说笑了,我刚刚,刚刚也是一时冲动......这样吧,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当是我给您赔罪了。”
说着,黄大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我刚才听那些人议论,说您也参加了这次比武?其实我实力还凑活......”
羡鱼也没有真的要追究的打算,连忙叫停:“好了,其实我真的没有在意,赔罪什么的也没有必要,只要前辈别再找大嘴哥的麻烦就行了。”
“麻烦?谁要找他麻烦我就找谁的麻烦!”
黄大爷保证道。
一点都没有了刚才恨不得跟李大嘴同归于尽的样子。
不就是五十年修为吗?
光是体内的这一道枷锁,就是用两百年修为去换,他都觉得值!
还是血赚的那一种!
“那就好......其实说起来,按照我的设想,前辈的情况本来是要更加复杂一些的,之所以这么轻松的成功,大嘴哥也算是功不可没。”
“啥?”
听到小道士这么说,饶是决定接下来无论小道士说什么,他都要拍马屁的黄大爷,也忍不住愣住了。
这胖子功不可没??
不是,他除了充当桥梁,将自己送到了那位关圣帝君的灵位前,让自己挨了一刀,失去五十年的修为,还做什么了?
小道士组织了一下语言,试着解释道:“实际上,帮前辈禁锢兽性,也是我临时产生的一个设想。”
“也就是前辈口中的‘妖法’的另外一种运用。”
“哈,哈哈......”
听到‘妖法’两个字,黄大爷再次尴尬地笑了。
小道士也只是提了一嘴,并没有要追究的打算,继续解释起来:“其实前辈能有这种误解,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刚接触到这股力量的时候,我也觉得这股力量未免太强势、霸道了一些。”
“可若是静下心,仔细想想,仅凭第一印象,就将这股力量认定为强势、霸道的我,是不是也有些轻浮冒昧了?”
“凡事都有两面,正如火会带来灾祸,可同样也能给人提供温暖。”
“这一股力量又何尝不是?”
“它能够让前辈这样的精灵,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是否意味着它同样能够让那些连前辈自己都无法完全控制的原始兽性,彻底丧失抵抗能力,从而给前辈带来解脱?”
“所以在我看来,这股力量,或许并非是为了控制前辈这样的存在而存在,反倒是为了成就前辈这样的存在而存在。”
小道士长吐出了一口气。
听到这样一番话,黄大爷沉默了。
刚刚得知京城发生了暴乱,而临时以集神符的形式回到京城的苏木也沉默了。
他能够看出,小道士施展的能力,就是拘灵遣将。
对方为什么懂得拘灵遣将,暂且不论,但对方对拘灵遣将的理解,却是令他茅塞顿开。
拘灵遣将,如何将拘到的灵,变成听命调遣的将,才是这个能力的关键。
诚然,在他看过的拘灵遣将的总纲里面,有提到过,任何灵体在拘灵遣将面前都要臣服。
曾经的自己,也草率地将这句话当成了霸道的体现,将‘任何灵体’当做了重点。
可现在想想,或许让灵臣服的办法,不仅仅有霸道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