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
以往这个时候的游戏厅已经打烊，今晚却仍亮着全部的灯。
有老客过来询问是否营业，被婉言拒绝之后，体谅地转身离开。
趁着集体饭堂还在用餐的时间，顾星烟带着小蕨和纸人们，将所有游戏机里的小票和游戏币都检查了一遍，并做好清洁工作。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特殊的客人们光临。
以指挥官为首，这次只来了六个人。
今天是回归的第一天，许多士兵都优先选择回家团聚，而这六个战士，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他们满腹愁苦，搁以往，估计会去供销社换来昂贵的酒水，喝得酩酊大醉。
但今天，他们像是丢了魂儿，浑浑噩噩地跟着长官过来了。
刚走到游戏厅附近，几个士兵先喊住了其中的人。
“向队！”
是郝命他们。
向阳冲他们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不似往日的意气风发，“没我盯着，最近都好吗？”
“我们都好，其实……我们更担心你……”
向阳原本只是个巡逻队队长，无父无母，没有人脉，大概率会止步于此。
但因为游戏厅的缘故，他在其中露了脸，被提拔成了正式军官。
这本来是件好事，结果没多久，外派的命令就下来了，他这种没有任务的闲置人员就被塞进了名单里。
只能说，越是高级的军官，要面对的危险比普通的巡逻兵要高很多。
任务来了，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
任务结束，千疮百孔的他，与不久前的自己相比，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生生老了十几岁，连郝命他们都不敢大声说笑了。
指挥官见他们叙旧，问郝命几个：“你们在值班吗？”
“报告长官！我们几个已经下班了！”
指挥官点点头，邀请他们一起去游戏厅。
人家特地空出来的夜间专场，才来了六个人，未免太过寒酸，反正郝命他们也是军人，一起进去也没什么。
“一起吧。”向阳虽是笑着，眼睛却是空洞的。
说完这句，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别人的答复，自顾自跟着指挥官走进游戏厅。
郝命几人更加难过了，还不如让向阳训斥他们哪里哪里没做好，哪里哪里考虑不周……
他们赶紧跟上，想多陪陪向阳，帮他纾解心中的痛苦。
十几个军人，先后踏进游戏厅。
顾星烟给每个人分了足足一百枚游戏币，多到要用塑料小筐装起来。
这些人里，除了郝命在刚开业时体验过，只有少数人，进过游戏厅，并且一次都没玩过。
他们都是带着任务过来，一枚游戏币都不肯收。
如今倒是有官方买单，随便他们玩，不够游戏币了还有，想玩通宵也没问题，反正未来几天有休假。
但问题是，包括指挥官自己，所有需要疗伤的军人，都对各种款式的游戏机兴致缺缺，托着塑料小筐，茫然地站在游戏区边缘。
郝命扯了扯向阳的衣角：“队长，你挑一个玩玩吧，《x战警》、拳击或者冰壶，我们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