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
她得了什么重病？
妈妈呀！
她是不是要嘎了？
张薇薇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泪水几乎是说来就来，一下子就涌入了眼眶。
要不是不想在救命恩人面前哭红眼睛，要不然张薇薇现在非要从包包里掏出一盒纸巾大哭特哭起来，还在擤鼻涕的那种。
“给你！”
两分钟后。
肖尧终于忙完了打印的工作，将还带着温热的纸张递到了张薇薇的面前。
？
等会儿。
这姑娘眼睛咋红的？
哭了？
不会吧！难不成这姑娘晕血？还是晕针？
“谢谢，我现在去交费做检查。”
带着一丝哭腔的嗓音响起，张薇薇吸了吸鼻子，拿着手中的检查单子，起身正准备离开门诊室，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肖尧的声音。
“你要是晕血晕针的话，可以联系你的家长来陪着你一起做检查，然后在抽血的时候，记得和人家护士说一声，让人家做点准备。”
“知道了。”
看着张薇薇离开，门诊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肖尧这才低下头来，弯腰从随身携带的厚重书包中抽出了一本专业书。
《成千上万种千奇百怪的中毒方式》
书名很奇葩。
但是内容很靠谱。
这本专业书是他们医院里几位老教授和医生共同编制的，是急诊科的专属书之一，之前肖尧来急诊轮转的时候，通过朱医生和郑医生的关系，也成功的拿到了一本。
这里面写的就是当急诊科医生遇到中毒患者的时候应该如何去做，其中包括了诊断，临床症状，应急处理等等。
肖尧现在掏出来这本书，不为别的，就是想仔细查一下【马桑果中毒】这个病症。
虽说是现在检查结果没出来，但基本上不能判断出，至少有99%的可能绝对是这个病。
之前第一回张薇薇说到桑葚的时候，肖尧还没什么反应。
直到肖尧这边询问起关于呕吐物的颜色，确认为紫色黑色和红色时，联系到之前送到的桑葚，而且还说是男方亲戚送来的，症状什么的也都能对得上，肖尧这才开始考虑起是不是【马桑果中毒】的问题来。
此时此刻。
正在翻阅手中资料的肖尧并不知道，就在自己门诊室外不远处拐角的公共厕所，女生厕所，靠窗户的那个坑位里，张薇薇正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和自家老妈打电话。
“妈！”
“我在医院，我感觉我要死了！”
就这么一句话。
差点把张薇薇老妈给吓得灵魂出窍，整个人两眼一翻，昏过去。
一天天的。
跟这个糟心闺女凑在一块，吓死个人了都要。
这但凡心脏不强大一点，分分钟怕不是都要被这兔崽子给吓疯过去。
……
“你好，请问我现在能进来吗？”
肖尧这边正在补充着张薇薇的病历，就听到门诊室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很有礼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请进。”
肖尧看了一眼被分诊台分过来的单号。
14号的名字亮了起来。
“嗯，我是带我爸来看病的，爸，你快进来呀！”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站在门口，男生穿的呢子长款大衣，个头挺高，女生穿的粉红色的羽绒服，左手还拿着个兔子长耳帽，脚上蹬着白色的小皮鞋，看起来也是可可爱爱的那一款的类型。
“看看看你个屁，你老子我没事，你说你俩，好不容易这眼瞅着过年了，你俩回来了，这两个钱不是你俩了是不是？”
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诊室外响起。
挺着个大肚子，穿着青灰色上衣和黑色外套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的不满愤怒神色。
“爸！”
两个年轻人同时出声，都是一脸的无奈。
“爸，你就当是我们孝敬你的好不好？赶紧坐好了，反正钱我都花了，你要是不配合人家医生的话，那我不就是白花这笔钱了吗？”
当儿子的劝说起来。
“你要是再骂我的话，我就给我妈和我奶奶打电话！你看她们两个骂不骂你！”
当女儿的叉着腰，一脸不爽的威胁道。
“你打电话就打，我还怕她们不成！两个女人还能翻了天了！”
男人嘴里头虽然说是骂骂咧咧的不太干净，但是行动却是相当的干脆利落，很是从心的拉开了椅子，坐在了肖尧的对面。
看到这一幕，两个孩子都是出了一口长气。
甭管咋说。
万里征途第一步，可算是把老爸给忽悠到医院里的，现在还能安安分分的坐下来了。
第1步阶段性胜利。
很好。
接下来就是第2步了！
不过这一步更多的可以从自己和老哥这边口述，用到老爸的地方不多。
“医生，我爸他……”
女儿看了一眼自家老爸，抿了抿嘴角，开口说道。
“我爸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以前特别好，不管是脾气还是啥的，和我妈也从来没有吵过架，但是最近这半年时间，我爸老是突然就生气了，虽然还是不会和我妈吵架，但有的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摔东西，前几天还和楼上的人打了一架呢。”
“正常来说，我们这种情况应该去挂心理学才对，要不然就去挂医院的精神科，但是如果我们这么干的话，甭管是怎么忽悠，哪怕就算是把爷爷奶奶搬出来，我爸也都不配合，所以只能挂急诊。”
说到这里的时候。
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无奈。
肖尧注意到，儿子的手一直摁在爸爸的肩膀上，似乎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控制，不要让老爸乱发脾气。
“挂急诊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我爸时不时的就会突然抽抽一下。”
抽抽？
肖尧的注意力回归正题。
“是抽搐吗？”
肖尧问道。
“不能说是抽搐，但也不能说是不是……反正就是，我也不太好说，就是那种怪里怪气的感觉，就是……”
女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述老爸的情况。
“小丑。”
一旁的儿子开口补充。
“就跟那些西方电影里，拍的那些小丑一样，表情很夸张，整个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的感觉，有的时候，我爸……他甚至就是给我一种感觉，就是在用脸……在跳舞。”
就仿佛是为了应和儿子女儿的说法一样，原本一脸不情愿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动了两下，右手不自觉的开始挥舞着，快速且毫无规律。
但挥舞了两下就又放了下来，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没？”
“就这样，这玩意儿跳舞？我把脑袋割下来，你也不能把他说是跳舞！”
然而。
看到这一幕，肖尧的脸色却是突然变得有些古怪，甚至有些严肃起来。
“那个小姑娘，你跟我过来。”
肖尧对着女儿招了招手。
“啊？”
女儿一愣，但还是赶紧的跟在肖尧身后，走到了门诊室旁的窗户下。
“你赶紧给你爷爷奶奶什么的打个电话，问问他家里是不是有其他亲戚和你爸出现过曾经一样的情况。”
“啊？哦，好的。”
小姑娘手忙脚乱的赶紧拿出手机，给爷爷奶奶打电话了解情况。
过了一会儿。
小姑娘挂断了电话，抬头看向肖尧说道。
“本来爷爷奶奶刚开始是没有想到的，不过后来爷爷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反正我也不清楚辈分，反正就是七拐八拐的亲戚里面，好像有一个是管他叫做四叔公的，好像也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果然！”
肖尧脸色一沉。
“医生，我爸他……这是遗传病吗？”
小姑娘很聪明。
而且作为当代的年轻人经常上网，看小说啥的，也能了解不少有用的知识。
所以在肖尧让询问老人家关于家里亲戚有没有出现过类似情况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很有可能是遗传因素在搞的鬼了。
虽然小姑娘对自己和哥哥也有点担心，毕竟自己也有父母的血脉。
但是！
现在当务之急，肯定还是老爹。
“再去做个检查吧。”
“不用对他说是精神科，我直接给你开单子，然后你拿着这个单子去找精神科的高医生，让他帮忙给你爸做一下测试。”
“好的！”
听到这里，小姑娘赶紧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
……
十五分钟后。
这兄妹俩带着一脸阴沉的仿佛快要滴出来，墨汁一般，下一秒就即将要原地爆炸的老爹，一手拽着一根胳膊，生拉硬拽的又走回来了。
“医生，检查结果都在这里了。”
这俩人明显是累的不行，两个人大冬天的都是一头的热汗，说话也是带着大喘气，一副刚刚劳累过度的模样。
啧！
虽然说是两个人，但就算是两个年轻人合力拽着一个一百五六十斤的中年男人，尤其是在对方不配合，努力往后退的情况下，一路把人从精神科那边又拽回急诊科，那也是费了老犊子劲儿了。
摇了摇头。
肖尧接过来结果。
他拜托老高那边给做了三项测试表。
一个是简易智力状况检测，还有一个是长谷川痴呆量表，以及最后一个日常生活能力表。
看完检查结果后，肖尧的表情露出了些许的复杂。
“头颅ct呢？”
“还在等结果没出来呢，应该马上了吧。”
女儿这边正说着呢，突然感觉手机一阵震动，拿出手机就接到了短信通知，赶紧打开的链接，将结果递到了肖尧的面前。
“果然！”
肖尧看着头颅ct显示尾核萎缩，眉头皱了皱，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情况……
基本上都已经很明了了。
也不需要再做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检测了。
“联系一下家里人吧，比如说你们老妈，让家属尽快赶过来吧。”
“好。”
兄妹两个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感觉情况有些不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