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赵士程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在官家心里,他是天下之主,韦太后是他的生母,自然是高贵的。
岳将军不过是个臣子罢了。大宋这么多人,死了一个岳飞,难道就无人可用了?
再说,一旦议和,朝中的武将确实也就没有多大用处了……卸磨杀驴的事,他又不是没有做过。”
“糊涂——”唐婉一声娇喝,带着怒气骂道:“岳飞和韩世忠就是大宋的双剑,有他们在,金人再想来犯,都要考虑的再三!
如今官家逼走了韩世忠老将军,又要杀了岳飞,这不是自断后路吗?没有利爪的老虎,谁会害怕?
良将难得,便是武将再多,又有几个像岳将军这样的?官家,真是糊涂!”
谁说不是呢?
满朝文武,谁不说岳飞是冤枉的!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元帅,若是真有谋反之心,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就能杀入临安城。
又何必这样只身入临安,将自己放在案板上,任人鱼肉呢?
“父亲已经在悄悄联络朝中重臣了,若是大家都为岳将军求情,说不得还能有一线转机!”
赵仲湜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借着养病的名义,消失在了朝堂上。
没有人会盯着一个没有实权,甚至连王爷的名号都摘掉的人。借着这个便利,他四处张罗,想要将岳飞救出来。
“明日,父亲会和齐安郡王、老宗正等人,一起上朝,为岳将军求情!”
唐婉疑惑的说:“嗯?公爹为何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赵仲湜最初的安排,并没有亲自走到明处保岳飞这一条。仪王府那么多人,他不愿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去冒险。
赵士程握紧拳头,低声答道:“前几日上朝时,宗正已经劝过官家了,官家不仅不听,反而将宗正申斥了一番。
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而非是他赵构一人的!老祖宗辛辛苦打下的江山,岂能任由他如此糟践?
所以老宗正出面,将宗室中有话语权之人都聚集到了一起。明日大朝,他们一起去面见官家。”
饶是如此,唐婉心里的那根弦依旧绷的紧紧的。
若是公爹那边顺利还好,岳飞最多被贬为庶民,虽然没有了官身,但最起码还有命在。可若是不顺利呢?官家可没有那么好说服。
“师父那边,可曾回了信?”
那日唐婉匆匆从岳府出来,就给赵士程说了岳夫人的嘱托。
赵士程皱着眉摇头说:“还不曾收到师父的回信!我估计,师父那里应该是出了问题……
按理说,张宪突然被调回临安,师父怎么也要写信跟岳将军说一声,可是岳雷说,他们不曾收到任何消息。
这事儿怎么琢磨,都觉得古怪!屠勇约我出去喝茶,想来他是有事儿要告诉我。时辰也差不多了……”
“士程,你快些去吧!”唐婉催促道:“已经到年底了,我和大嫂约好了,去庄子上将婆母接回来。
左右公爹也要站到明处了,也不知道这件事儿会怎么发展……让婆母独自住在外头,我们也不放心。”
“嗯!明珠也不在府里,让丁非护着你去。对了,他和夏蝉的事?”
这段日子明珠和父母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她那几个糟心的叔叔,也被明珠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临近年关,胡氏想要让女儿回家过年,明珠也没有意见,故而这段日子就住在牛家。
“这几个月,我也就听到这一桩好事!夏蝉点头了~不过婚期要拖一拖,温泉山庄那边离不开夏蝉。”
“嗯,你看着安排吧!我先走一步,一会儿我让丁非过来找你。”
唐婉叮嘱道:“你们也谨慎些。”
屠勇、岳霖、赵士程和赵昚都是自小就在一起玩儿的兄弟,他们交好多年。
岳家现在是这种情况,屠勇又在禁卫军中任职,很有可能,屠勇早就被秦桧的人盯上了。
“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