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觉得枕头不够平整，轻轻整理了一下。
明明就背对着他，可宋思云就好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越不想在意，思绪反倒是越清晰。
宋思云睡不着。
但是又不想车衡知道自己睡不着。
她连翻身都轻手轻脚的，竭力表现得正常。
可有时候太过刻意，反倒显得自己太不正常。
清冽却又十分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不是床太硬了？”
宋思云只好说道，“是有点，可能是我认床。”
车衡柔声道，“二叔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这床也是空着，被褥什么的冬日里也没晒，明日我去镇上给你买新的，今日只能先将就一下。”
“嗯。”宋思云轻声应道。
屋里又重新安静下来，宋思云又翻身回来，觉得烛火有些晃眼睛，“把灯熄了吧，有亮光我睡不着。”
“好。”
车衡吹了灯，屋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宋思云长出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没人能看见她的局促不安。
安静了一会儿，车衡感觉到宋思云也没睡着，这才低声问道，“你要什么时候回去？我回来得着急，没跟你说清楚，让你担心了，如今见到了二叔，伤只能慢慢养，不过这房子得修缮，我想留在这里把房子修缮好再回去。”
他想着家里的事也多，又怕宋思云在这里不习惯，想问问她的意思。
宋思云道，“不急，我走的时候陈掌柜知道，一直没回去，要是有什么事他应该会帮忙的。”
“二叔的伤的确只能慢慢养，不过加上针灸会好得快一些，也可以减轻疼痛，我留在这里帮忙。”
车衡心里高兴，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语气还是那么平静。
“好。”
没晒过的被褥不暖和，宋思云睡得许久身上才暖起来。
她动了一下，碰到了车衡的腿，就算是隔着衣裳，也感觉到了他腿上的冰凉。
他的右腿有伤，经脉不通，天气冷就容易发冷。
“你冷吗？”
车衡不敢骗她，“有些冷，明日换了新被褥应该就不冷了。”
“哦。”宋思云应道。
过了会儿，她朝着车衡那边挪了挪，让自己的腿靠着他的。
车衡以为挤到她了，往旁边挪了一下。
宋思云道，“你想掉下床？”
他这才知道宋思云是故意靠过来的，腿边一阵暖意。
她是想替他暖暖腿。
车衡偏头看着宋思云，黑暗中，只能分辨一点轮廓。
他微微一笑，闭上眼睛睡了。
这一夜宋思云睡得很沉，大概是昨日累了，也可能是前日夜里一直生气着急没睡好。
昨晚上虽然床很硬，被子也不暖和，但是竟然睡得很踏实。
等她醒来，天都亮了。
车衡已经不在屋里，宋思云穿好外衣出去，车衡正在院子里扫地，堂屋已经被他打扫了一遍。
见她起床，车衡说道，“早饭快好了，一会儿就吃饭，先洗脸。”
宋思云摸摸脑袋，想到昨晚上他们睡在一张床，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有点不好意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