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璋狠狠点头，“自古忠孝难两全，我总要对得起一人。沈家儿郎不止我一人，能者居之，我德不配位，早该离开。”
商离有些于心不忍，“沈三兄，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那容小九想想。你且先回去，明日再来。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璋走的时候，雷声滚滚，一道闪电横在天边，又是一场午后雷雨不期而至。
商离望着商荇，“拿沈家做文章，必然要牵连阿瑜，你可曾想好了？沈居安重情，为了他心爱的女子，他可以不顾阿瑜。但我不能不为她着想。”
“你帮那些世家子弟私奔，不就是为了让沈璋找上门。他来了，你却犹豫了。”商荇长叹，“不能沈家开刀，又有谁人之家，可以担此大任？”
商离垂眸，视线落在手边的一张纸上，上面详细写着世家之中往来密切的儿郎女娘，这都是潜伏在洛阳各府的细作和到松源寺的世家女眷中打听来的，“你是想说我太卑鄙？”
“总要有人站出来。”商荇握紧拳头，“阿瑜会懂的。”
“她是皇后，她该责无旁贷地站在圣人身边，支持他的所有决定。”商离闭上眼睛，不去想沈瑜那张平静如水的脸，她总是待人宽厚，不曾苛责过谁，“无论是谁，她都没有立场去保护，唯有沈居安。”
沈璋上表辞官，以父子不应都在中书任职为由，辞官返乡。沈从善没有理由不批。但中书掌机要，人员进出都要呈报御前。
高崇听闻此事，十分不满，“沈居安在中书四年，与其父共职三年，今日才觉得不妥吗？承文，你去查查，我这位妻舅是为何请辞。”
太极殿的偏殿，萧寅随侍在侧，对沈璋的一切了若指掌，“回圣人，沈居安蔡司徒之弟蔡寺卿之女，蔡氏五娘，准备私奔。他没了官职，罪责便会轻许多。只要他不回洛阳，不与蔡氏行婚仪，也不算抗旨，圣人也发落不了他。”
高崇咬牙切齿，“这是谁出的主意？他竟然敢抗旨！”
“他去了松源寺，见过商九。商九在此之前，帮谢家与陈家的两位儿郎娶到心悦的世家之女。”萧寅不喜欢商离，她的行事锋芒太过。
“又是商离！”高崇面色阴沉，“去，把商离给朕带回来。”
萧寅提醒他，“没有证据，恐难服从。世家正愁没有机会向圣人发难，圣人可不能在此时给世家机会。”
“她唆使沈居安去职私奔，朕的颜面何存？”高崇下令，“把沈居安给朕看好了，不许他离开京城半步。”
但高崇和萧寅都错了，沈璋并没有要离开洛阳。
翌日，沈璋在正阳门前长跪，手持诉状，表示他要公然抗旨，以此抗议圣人的禁婚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