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我能入城吗？”
守将大手一挥，城门打开。
商离没有迟疑，一夹马肚，策马而去。
一入洛阳城的御道，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举目望去，尸首横陈，满地的血污还来不及清洗。不过就是一夜的光景，洛阳城已是繁华落尽，取而代之的陌生的肃杀之气。
铁甲峥嵘，是她所熟悉的风圣军。一个个立于禁中的城墙之下，负手于后，满面肃穆。
正首之人吴言良，风圣军的统帅，乃是商文焘带过最好的士兵，寒门出身，能征善战，被商文焘破格提拔。他的盔甲上有血迹，从他的脸色看来，并不是他自己的血。
“我大父呢？”商离沉声问道：“他可安好？”
吴言良回答道：“商公深夜入宫未出，九娘可回府等候。”
“裴止呢？”商离又问。
吴言良沉默许久，“死了！”
意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裴家人呢？”
“暂被收押，圈禁在府中。”吴言良据实以告，“九娘还是回府吧！”
商离转身，欲上马而去。
这时，迎面走来一队人马，步履匆忙，面容急切。
领头之人她只觉得面熟，等看到人群中的崔氏兄弟，她才明白这是清远侯府的人。博陵崔氏，庆国公裴止之妻崔氏的娘家。裴止谋反，崔氏同罪，清远侯府难逃罪责。
商离没再上马，而是慢慢地走回护国公府，走回那个不再有豫章大长公主相迎的家。
商荇站在门口等她。他在豫章大长公主离世前半个月，已经和定陶郡主成亲。成亲之后他仍住在护国公府，这是定陶郡主提议的，因为成亲的匆促，二人之间并不熟稔，她想与商家之人多亲近亲近。
“我猜你也该回来了。”
商离点头，“我回来了，我能去见见阿母吗？去庆国公府。”
“没有用。”商荇摇头，“她不肯跟我走，她说她要陪孩子们。”
商离一向与商沅君与裴远衡所生的四个孩子不亲，离开三年，她回来之后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可她该如何告诉她的弟弟妹妹们，你们即将不久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