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文禅师紧跟着回答道：“贫僧因为来过一次的缘故，通关时间比秦施主要早上些许。”
也就是说，两人全部都在一天之内通关了试炼。
陈谨眉头紧锁。
他记得清楚，当初在第三关感受到那股陌生气息之时，已经是进入道宫的一天之后了，那时候，无论秦项还是慧文禅师，应该都已经抵达中心大殿了才是。
“怎么了？”秦项更好奇了。
陈谨没有隐瞒，将先前在第三关的经历描述了一遍。
“陌生的气息？”秦项二人的表情同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慧文禅师思索片刻：“每个人的试炼场所都是单独存在的，过去也有人讨论过，普遍认为那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除了参与试炼的闯关者本人以外，其他人难以进入。”
“更何况，自从通过试炼之后，我和秦施主就一直待在此处。”
“这点我证明。”秦项附和一声，转头看向慧文道，“这座秦宫之内，除了我们三个之外还有别人？”
慧文禅师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多年以来，众多摘星武者对这座道宫进行过全面的探索与研究，期间也不乏有人试图打破每年只能进入三人的规则，但每每都是无功而返。”
“不仅入口处的阵法对于进入人数有所限制，就连道宫内部，也会自发地检测位于此处的外来气息，无数次的实验证明，此处至多只能允许三道外来气息存在，一旦超过这个数量，道宫内的所有人都会被排斥出去。”
也就是说，此地绝不可能有第四个人在场！
秦项与慧文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疑惑。
秦项开口道：“在我参与试炼的那段时间，并未感受到任何异常。”
“阿弥陀佛，贫僧也是如此。”
陈谨见状挠了挠头：“这……我也只感应到了一次，而且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后面也没再出现过，也许……是因为我当时的精神太集中，有些过于敏感了？”
“或许吧。”秦项想了想，又笑了起来，“若是错觉也就罢了，如果不是，你也不用紧张，跟他干就完事了！以你小子的实力，就算遇到一位摘星一时半会估计也死不了，足以撑到我和慧文大师来援了。”
陈谨无奈，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在来之前，都带了紧急联系的手段，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慧文禅师先走一步，陈谨和秦项则落后一段距离，并肩向之前的那座宫殿走去。
行进间，秦项沿着观星术的话题说道：“你的具体情况我和大哥都听姜芜那小子说过了，你修炼的是老子留下的先天无极图，那东西当初大哥也看过几次，虽说没怎么深入研究过，但也清楚那不是靠苦修就能修成的玩意，而是得靠理解，靠顿悟。”
“所以，大哥才会建议伱先去学习观星术。大哥说了，观星术是一门极其古老的传承，经过长久的发展，最终在秦朝时期走到了巅峰。星象那玩意你也知道，包罗万象，修行到了极致甚至能够以观星之术窥探万事万物的本质与根源，理解其运行的根本道理，是极其可怕的一门传承手段。”
“大哥说了，想要将先天无极图修炼至大成，单单只是模仿、复制是行不通的，必须从根本入手，理解其内里蕴藏的本质才行……和观星之术颇有种异曲同工的妙处。”
秦项顿了顿，“后面那句，是当时大哥的原话。”
陈谨这才恍然。
原来观星术还有这样的作用，参悟世间万物的本质，从而推动他对于先天无极图的理解与认知。
确实，先天无极图的变化太过复杂，陈谨能够感受到其中包含着天地万物的生灭，宇宙空间的运行，靠临摹观想出来的，不过是一具无神的空壳，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突破到搬山。
陈谨抱拳，真诚道：“多谢秦大哥指点！”
“害，谢我干啥，都是我大哥说的。”
秦项摆手。
二人重新回到最初的那座大殿，秦项招呼一声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武技”一道，而陈谨也没有停留，走进了“观星术”所在的通道。
刚一踏入，陈谨的脚步就是一顿。
先前的“秘法”通道，两边皆是由密闭的石壁砌成，上面除了一些毫无意义的花纹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里的石壁之上，却攀附着一幅幅颜色鲜艳的壁画。
放眼望去，飘逸的线条与艳丽的色彩将整个通道全部占满，一个个神态各异的人物屹立其上，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动态画面。
陈谨放慢速度，一副一副看了过去。
通道的前半部分是对于一些历史事件的记录，有无数军士列阵在前，与敌国的军队相互对峙的画面，也有两军交战，一排排身披黑甲的军士如稻草一般倒下的场景。
再往后，无垠的星空之下，一位身披长袍的老人站上高台，双手之间捧着一枚巨大无比的星盘。高台下方，锦衣华服的少年少女们围坐在广场之上，隐约组成了一个个互相嵌套的半圆。
两军对战之时，洪水汹涌、火焰升腾，无故刮起的飓风将敌军全部卷入其中……敌军不战而降，展开的堪舆图上，一只玄鸟遮天蔽日，占据了整幅画面的最中心。
陈谨继续往后行走。
后半部分的壁画相较于之前来说，数量有着断崖式地下跌，从原本的一张连着一张，变成了每隔数十步才能看见一幅，中间被漆黑的石壁阻断，像是笼罩在人们心头的浓厚乌云。
这一次，黑甲军士面对的不再是同样身披铠甲的军队，而是一个个从天而降的人影。
——天人！
陈谨眉头紧皱，忽然想起了姜芜曾说起过的这个称呼。
不过，这所谓的天人，和他印象中云雾环绕、仙气飘飘的仙人不同，它们虽为人型，但大多具有妖兽特征，有的背生双翼，有的皮肤上布满鳞片，还有的干脆就长了个马头，各式各样千奇百怪。
那些“天人”腾着云，驾着雾，自无穷远处的天空降落，衣袖轻拂之间翻云覆雨，惊雷滚滚，黑甲军士顿时溃不成军。
曾经在高台下方参拜的华服男女纷纷踏入战场，于苍穹之中和天人交战，一具具染着血色的华衣尸体从空中降落。
最后，一位身穿黑袍、头戴冠冕的男子踏上高台，身后玄鸟嘶鸣，手捧星盘的老者躬身站在男子的身后，璀璨的星光洒落世间，为黑袍男子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华衣。
黑袍男子的面前，数不胜数的“天人”陈列半空，两方对峙间，江河咆哮、雷霆四起！
再往后……没了！
陈谨直到踏出通道，在空旷的中心大殿中站定，有些恍惚的精神才猛地清醒过来。
“这就没了？！”他表情异样，心中疯狂吐槽。
他看得正起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