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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下来,荆无忧真不像是同门师弟,倒更像是个负责给凤迟龄端茶倒水,随身伺候的贴身小侍童。

凤迟龄也任他在一旁跳伐跳伐,大献殷勤。

待跨入门槛,一步一步朝里走去,凤迟龄简单张望了下四周,讪讪问道:“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他一动,荆无忧就得跟着他动,边跳边替他扇去由于不注意打扫而推挤起来的灰尘,半捂住鼻子道:“大抵是酉时,在我的时候瞧见过他。”

说到一半荆无忧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住了嘴转移了开,而他的大师兄却很快就抓住他话中有鬼,纡尊降贵地动了脖子,用面具正对向他,问道:“你说在你干什么的时候”

荆无忧噤若寒蝉地站着,视线在地板上飘忽不定。

凤迟龄扭回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又去偷练了是不是”

荆无忧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大师兄既有通天的本事,那尽管自己再三小心,蹑手蹑脚,也逃脱不了他的眼睛,与其再次心惊胆颤地说着谎,不如老实相告,兴许还会从轻发落。

哪知,凤迟龄完全没有要从轻发落的意思,猝然伸手揪起他的耳朵,愠怒道:“好啊,你还真的去练了我的话你全当放屁是不是还有那啥玩意抄完了没抄完就敢偷偷摸摸地背着我练剑你咋这么有本事呢”

荆无忧耳朵都快被他掐红了,清秀的眉眼紧蹙在一起,软糯道:“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错了,是我不对,我再也不敢了,大师兄你松手好不好”

听他声音难得的嗲里嗲气,像是在这个年龄阶段才会有的个性,凤迟龄“啧”了声后,渐渐松开了手,改去抱臂道:“先不跟你追究这个,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练的,竟会不让我发现”

倏地,他呼吸微微一滞,看了眼荆无忧又颔首望向自己的掌心处,声音微微打颤道:“去了后山”

荆无忧犹豫了一时片刻,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兄的语调忽然变了,也不明白即使二师兄去了后山,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凤迟龄单手搭在荆无忧的肩膀上,暗暗收紧,冷声道:“是不是”

荆无忧被他拽得眯起了眼,思虑许久后,点了点头:“二师兄十有八九是去挖他的剑了。”

得到这个答案,凤迟龄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荆无忧疾声大呼道:“谁让你们去那里的”

这一句话蕴含着唯有到达元婴修为才有的真气,即使在僻壤的小厢里,那句声音的响度依然像再天谷里打了个晴天霹雳,大得把天都快震垮了。

细小灰尘刹那间一扫而空,荆无忧顿时有些耳鸣,察觉到似有一股温热液体从鼻腔内流淌而出,喉咙干涩,铁锈腥味不一会便涌上咽喉。

他强行捱过,吃力地道:“我是在靠近后山的附近练剑,没有走进去但是在我要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二师兄了,我问过他他只说在周围走走,让我不用担心。”

他说的一顿一顿,脸色发白,凤迟龄心下蓦地一空,赶紧松开那只即将陷进荆无忧肩膀里去的手,努力使自己急促的语气慢慢转化为平静。

须臾,他道:“他说在周围走走就真的只是在周围走走上官允什么人品你不清楚你不该相信他的。”

荆无忧咳嗽几声,勉强将喉尖处的一股粘稠血液给吞咽了下去,捏住凤迟龄的袖子一角,嗓音低哑:“对不起大师兄,是我不对,但是在后山到底有什么,会让你这样紧张。”

凤迟龄心烦意乱地扶着面具,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师尊昨日才把封魔盒埋入后山,那盒子也是有灵性的,在没完全适应新环境的情况下很容易产生变故。所以师尊才会嘱咐我让你们两个最近不要靠近后山。”

分明不是他的错,却为何要道歉。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把火气撒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身上。

荆无忧迷茫地眨了眨眼,道:“师兄您没说啊。”

“操”倏地,凤迟龄猛地敲了下自己的头颅,再抓了抓头皮,懊恼道,“我把这事给忘了。”

他昨日里就光想着如何整顿上官允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给抛诸脑后。

想来上官允如果真的出了事,那他可真是逃脱不了这份罪责了。

而且他之前还在怪荆无忧这都什么事儿

凤迟龄不动声色地透过面具瞄了他一眼,瞧见他正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忽感一时片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好半会儿,凤迟龄才稍许有所动作。

他举起手小心翼翼地往荆无忧脸上抚过,而荆无忧似乎也没在怕的,不躲不闪地继续望着他。

神情之中毫无恐惧与胆怯。

感受到那只冰凉的手若即若离地在脸颊上拂过,有些痒痒,荆无忧没动身去制止,只是缩着脖子轻声道:“师兄,我有些痒。”

望他反应,凤迟龄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盯着他的脸好半晌,双手兀然抬起,以捧着他脸的姿势,温声道:“还痛不痛。”

音色低柔空灵,柔中又噙着些说不出的魅惑感,摄人心魂般一字一顿的从他口中传出,似鸢啼凤鸣,听得荆无忧不由得一愣。

凤迟龄道:“刚才伤到你了,对不起,师兄来为你疗伤好不好”

说是受宠若惊,也不过如此。

荆无忧一眨不眨,直勾勾地望着他,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掷了颗石子,激起道道波纹。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几乎空白一片,还是强有力的自制力让他不过神离须臾,最终缓过了神来,愣愣道:“师兄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生你的气干什么”凤迟龄苦笑一声,收回了手,“本就不是你的错,要生气也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如果不是我一时疏忽,忘了告诉你们,也不会有这种事。你二师弟我等会儿就去寻,在那之前我先替你治伤。”

见他要动身,荆无忧连忙推拒道:“不用了大师兄,我没事的,眼下还是二师兄的事情比较要紧,我和你一同去后山寻他吧。”

凤迟龄变声变得竟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倍,他直起身子不可置否地道:“不行,先不说你受了伤不能去,就算你没受伤,我也照样不会让你跟着去。”

荆无忧平静地望着他片刻,突然笑眼弯弯地道:“师兄若是不带上我,等师尊回来我就告诉他你打伤了我,纵然师尊再喜欢师兄你,也不会无视门规,轻易绕了师兄吧。”

看似天真无邪的笑脸,说出的话却是这样不可爱。

凤迟龄听得脊背僵地生生硬,宛若松树在原地无动于衷地站了半晌,他才抿唇侧身,掐住荆无忧脸上的一块软肉,咬牙切齿地道:“我还真小瞧你了啊,亲爱的三师弟。”

自己的脸被揉捏地奇形怪状,荆无忧也仍是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如食蜜糖,甜蜜无比。

-璇昆山后山

由于事态紧迫,凤迟龄也没那个心情吩咐小狐狸们用轿子抬着他走,只是随身携带着娇小的荆无忧。

树林茂密,后山更是一片茫茫绿海。